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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王妃向倚竹来到湖边,看见忍冬的尸身,拿手帕轻捂上鼻子,顿时眉头紧皱。
其余几位夫人都在,她们是同时间入府的,虽然平常为着争宠的事少不了针锋相对,但如今看见她落到如此下场,面上也流露出不忍之色。
下人将现场发现的赃物指给向倚竹看,她盘算了一会儿,说道:“看来这几次失窃都是忍冬做得,人赃俱获。估计是在离开府邸的时候不慎落入翠屏湖中,又教这包袱坠着,难以游上来,才溺死了。”
向倚竹没有靠近细看,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她吩咐左右将忍冬的尸体拉去义庄,请人葬了;可以保留全尸,但不得以王府的名义下葬。
至于那些首饰,跟着死人那么久,就算再珍贵,也没人愿意再拿回来。向倚竹则令为陪葬,也不枉忍冬侍奉王爷多年。
傅成璧见此事就要盖棺落定,忙上前向她请礼:“禀侧王妃,还是等官府的人验过尸,再做处理罢。”
向倚竹冷声说:“要是让外人知道王府不仅出了家贼,还死在府上的湖里,不免教人笑话,睿王府丢不起这个脸。”
傅成璧却很坚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背着如此沉重的包袱出逃,实在不合常情。况且据我说知,忍冬夫人是要回娘家探亲的,如今死在翠屏湖中,实在蹊跷。人命关天,还请侧王妃三思。”
向倚竹说:“睿王府的家事,郡主就不好多管了罢。”
傅成璧见向倚竹软硬不吃,思索再三,将李元钧的玉璜亮出来,道:“六扇门奉王爷命调查失窃案,如今忍冬夫人涉嫌,尸体按规矩应该交由衙门再验。”
向倚竹眼角轻微抽搐,紧紧盯着那枚兽面玉璜。她不明白,王爷怎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小孩子把玩?可玉璜既然在傅成璧手中,向倚竹也不得不听令。
下人将这里守起来。李元钧去宫中陪皇上下棋,迟迟未归,府上死了人,的确得有主人在场,于是向倚竹就再派了人去将他请回来。
没过多久,乔守臣带着段崇一干人亲自到王府上查勘。
乔守臣在孟州也侦办过不少案件,处理这等事也是有条不紊、程序得当。他先着令人将忍冬的尸首抬回去检验;之后,就带着人到翠屏湖周围转了转。
傅成璧与段崇并肩走着,一同跟在他的身后,将打捞上尸体之后的情况一一说明。
乔守臣问道:“看来的确有很多疑点。不过,真正的死因还需仵作进一步检验后才能知道结果。”
段崇方才已经简单验过尸首,道:“死者口鼻中无泥沙残留,可以断定并非溺水身亡,应当是死之后被抛进了湖中。由于行囊的重量,加上水草缠缚,所以尸首才一直没有浮上来。”
傅成璧再问,“那……有没有看出是如何死的呀?”
段崇摇了摇头,“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要等仵作验尸。”
乔守臣看向傅成璧:“睿王爷不知何时才能归府,我等不能随意审问王府女眷。不如由你先去问问她们关于死者的事。”他将魁君的令牌交给她:“本官和段大人会在客厅等你。”
“好。”傅成璧领命。
……
向倚竹一听傅成璧要询问院里的人,当即就浮了些凉凉的笑意,“王爷疼爱你这个甥女,怕你在府上受了欺负,才将玉璜予你。怎么,郡主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摆上架子要审王府的人了?”
傅成璧敛眉,垂首敬道:“只是按例问一些问题,绝无猜嫌之意。还请侧王妃通融。”
“你拿着玉璜要在此胡作非为,我哪里能管得?不过王爷即刻就会回到府上,郡主慎行罢。”
“多谢。”
傅成璧明白对于向倚竹来说,王府的名声比忍冬夫人的命更重要,要从她这里询问定然行不通,于是便召了逐春、眠夏、落秋三位夫人到花庭来回话。
逐春夫人这才知道傅成璧还是六扇门的女官,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如此厉害,又不免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感。
傅成璧知道逐春夫人最好说话,便先从她问起,“夫人能不能说一说最后一次看到忍冬是甚么时候?”
逐春夫人想了想,“她呀,大概就月初的时候,她请示王爷说父亲病重,要回娘家看看。王爷念着她伺候多年,也就允了。”
月初,大概就是七天前。傅成璧再问:“她是怎么走的?”
“王爷原先指派了人,但忍冬说有娘家表哥来接,所以谁都没在意这事儿。”逐春夫人惋惜地叹了一声,“这谁能想到,她就死了呢。”
眠夏哼笑,声音尖细地说:“你还真信她的话?甚么父亲病重,她是外头有了相好的,卷了东西要私奔!”
傅成璧:“……夫人此话可有凭证?”
“哟,我亲眼看见的还不算?!”眠夏蔑然笑道,“也是月初的时候,我见她绣了个男人的衿带,跟个宝贝似的藏着,也不见送给王爷。我估计那来得人根本不是娘家表哥,就是她的小相好,两个人合计偷了咱们的东西,好远走高飞呢!”
“……”傅成璧听着这编排的闹剧,简直无言以对。
一旁的落秋泠然一笑:“若真是如此,怕不是分赃不均,才会遭人灭口。这种不忠不贞的贱.货,搁在府外也是要沉塘。真是报应!”
傅成璧心中扑腾一跳,耳边忽地回想起鹿鸣台的时候,李元钧将她按在冰冷的阑干上。
——贱.货!
她一下阖上眼,死死握紧手指,微凉的掌心中酝出一片疼痛。
逐春瞪了眼落秋:“人都死了,你可积点儿口德。”
“事实如此。敢做,还怕教人说了?”落秋冷声道。
“眠夏所说,尚还只是猜测,怎的到你这里就成事实了?”傅成璧眼里像是盛了冰一样,漫出森森寒意。
落秋夫人只觉她的声音如同毒蛇吐着蛇信子,扫过人的耳朵,直令人头皮发麻。她背脊陡起一阵寒意,方才理直气壮的架势也渐渐消颓下去,转过头避忌她的视线,没有再说话。
傅成璧眼睛略沉,再问眠夏:“何以断定就是男人的衿带?”
眠夏转了转眼珠子,哼哼几声,“我见到上头绣着虎纹,总不至于是给女人的罢。”
她轻蹙起眉,“虎纹?你可看清楚了?”
“你在怀疑我是不是?人都死了,我至于再陷害她?!”眠夏恼羞成怒,当即令侍女取了笔墨,将所见到的衿带勾勒出来。
她递给傅成璧看,怒道:“进王府前,我当过几年绣娘。这种款式和花样,如果不是男人的衿带,我就一头撞死给你看,好吗!”
这种略显繁复的花纹,也就是眠夏这等做过绣娘的人才能一眼记住。
逐春和落秋都凑过来看了一眼,衿带宽大,虎纹栩栩如生,的确是男人衿带的样式。傅成璧细细看过后,暗道不妙,赶紧将图纸折起来。
她对眠夏说:“这件事,不要再告诉任何人。”
眠夏说:“就算说出去,我也问心无愧!”
傅成璧斟酌了一下言辞,警告道:“万一这个男人就是凶手,一旦让他知道这件事,保不准会对你下手的。”
眠夏惊心,惶恐地看了眼她手中的图纸,“当真?那、那你千万别说是我讲的啊!我也只是无意中看见的!”
傅成璧点头应下,便将她们遣回了各自的院中。
她往客厅来找段崇,见乔守臣也在,只得先回道:“已经问过一番,忍冬在月初的时候打算回娘家,言说有表哥来接。自此之后,就再没有人见过她。”
之于其他事,因为皆是几位夫人的猜测,尚无验证,傅成璧也不好禀报给他。
乔守臣脸色有些沉,可见一时也摸不着甚么头绪;要想继续查,就得从忍冬娘家一方查起,再盘问府中下人,确定忍冬最后失踪的时间。
傅成璧迈着小猫步,悄悄游到段崇面前,轻声说:“段大人,能借步说几句闺房话吗?”
“……”
她眸色狡黠,略带笑意。段崇见了,耳根儿不自觉泛红,站起身与她同去客厅旁侧的游廊当中。
翠浓的树影轻盈盈地洒落在两人的肩上。段崇低着眼睛,能看到她乌沉沉的发上戴着桃花钗,仿佛再近一点,就能闻见桃花的香气。
傅成璧从袖中将图纸掏出来,递给段崇看。
段崇看清衿带纹路,眼眸一下沉肃起来。他迅速将纸再度折回手中,问傅成璧:“在哪儿得的?”
傅成璧将来历如实说了,再道:“我见过这个图样,虎纹是前朝……”话没有说出口,段崇微凉的手就抵住了她的唇,两个人倏尔靠得很近很近。
段崇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出来。
“我知道,我会查。”段崇眼神严肃而认真,轻道,“你要当作甚么都不知道,别再管这件事。”
傅成璧见段崇还要将她撇清,一时恼得很,张口就咬住了他的手指。
段崇一下惊着,缩回手,忙退了好几步。手指上教小牙齿咬过的地方泛起了疼意,但很快化作一阵酥麻。
“你……”段崇紧紧拢住手指,惊讶地看着她。
傅成璧毫不理屈地扬了扬下巴,“这是我的案子,为甚不许我再查?”
“那你也不能……怎能……就……”
她脸上也泛起了些微的红晕,小声回答:“是你先不许我说话的呀。”
段崇张口结舌,又不知怎么斥责她。
傅成璧也将手背到身后,眼睛一会儿张望别处,一会儿看看脚尖儿,也不敢再看段崇的眼睛。
“不、不许再这样。”
段崇不知是气,还是恼,还是因别的甚么,口吻起首强硬,可话尾就没了气势。
“哦。”傅成璧抬眉,讪讪地应了一声。
正是沉默间,她身后响起一声清寒的声音,“成璧。”
她回头,一下对上李元钧深渊一样的眸子,浑身都如浸进了冰里。
他说:“你过来。”
李元钧到底是她的舅舅,况且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李元钧对段崇起一丁点儿的注意力。故而她很乖顺地就走到他的面前,行礼道:“参见王爷。”
李元钧看着游廊下的段崇,话却是对傅成璧说:“是谨之不在京城,任由你越发不知规矩了。”便也只斥了这一句,沉冷的眼睛扫过她的脸,带着明显的示意,转身往客厅中走去。
傅成璧不满地鼓了鼓腮,只得跟在他的身后。走出没两步,她回过头来瞪了一眼段崇,樱唇微动说了一句话,又勾起笑容来,继而脚步轻快地跟上了李元钧。
段崇怔愣在当场,好久都没有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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