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长和有五个儿子,孙子二十几个,加上重孙子,光是男丁就有百余口之多。其余亲族加起来,几乎泉州三分之二的商人都和他们家有来往,至于剩下的,则是郑家的势力范围。
义州兵果断出击,将两家人全部抓捕起来,押解到了城外,一字排开。四周早就被闻讯前来的百姓堵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大家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直到现在,人们也不太相信蔡家会完蛋。
蔡老爷几十年结交了多少达官显贵,上至宫里的太监,内阁的大学士,六部九卿,下至巡抚,布政使,乃至泉州的知府,知县,谁人不卖蔡老爷子几分面子。
尤其是蔡老爷的孙女还嫁给了福建总兵,孙女婿手握兵权,难道就看着蔡家完蛋吗?
说不定会出兵和义州兵血拼一场,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可是抱着看戏心情的众人注定失望了,根本没有一个官员出来替蔡家说话,至于那位总兵大人,早就躲起来了,就连平常和蔡家往来众多的大户商人也没有一个上门的!
直到行刑的时候,大家伙不得不感慨,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有几个书生看着法场的情形,不由得叹道:“事到如今,连个送断头酒的都没有,蔡家真是可怜啊!”
“可怜?我看是义州兵太霸道了!吓得别人都不敢来了,武夫如此猖獗,我辈读书人的大不幸啊!”
正在所有人议论纷纷呢之时,突然有人跑得气喘吁吁,向法场赶来。
“大家伙快看啊,从江上来了好些船只!”
百姓们急忙看去,果然江面上白帆点点,很快船只靠岸。从上面先是跳下来一群穿着白衣的水兵。
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威武雄壮,干净整洁,雪白雪白的衣服,一尘不染,比天上的云彩还要干净!
“这哪是丘八大爷,穿着这身衣服,都能去相亲了,哪个岳父看到,保准喜欢!”
百姓们被这些奇怪的士兵吸引了注意力。竟然忘了还有几百人要被处死。
水兵跳下战船之后,从船舱里押出一群人,他们个个捆着手脚,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和水兵形成鲜明对比,有的人甚至还有血迹。
水兵端着刺刀,哪个走得慢了,就在后面无情地捅一下屁股。跌跌撞撞,总算是到了岸上。百姓们在看过去,顿时都傻了眼!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一声:“倭寇!”
两个字就像是炸雷一般,在百姓头顶炸开花。
福建可是倭寇的重灾区,当年戚继光。俞大猷就是在闽浙一带抗倭,成为一代名将。如今的福建沿海还家家习武,就是为了防备倭寇袭扰。
看着从船上押下来的倭寇,大家瞬间平静下来。痴痴的看着。一串接着一串,足有数百人之多。被驱赶到了蔡家和郑家的前面。
“跪下,都跪下!”
士兵们挥舞着枪托。把倭寇都砸在地上。黑压压跪了一大片。
褚海天面带着冷笑,迈步走到了法场中间的土台,看了看四周的百姓,咳嗽两声。
“泉州的乡亲,大家伙或许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倭寇和蔡郑两家的人绑在一起!现在我就告sù大家伙,他们豢养海盗,勾结倭寇!江南水师明汝新将军,联合金州水师李旦总兵,一连捣毁了五处海上窝巢。其中有三处是这两家族直接控zhì,还有两处,和他们有书信往来。抢劫哪个,不抢劫哪个,全都要听蔡郑两家的遥控!”
轰!
这几句话,比刚刚引发的震动还要大,最近就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是蔡家豢养大批的倭寇,一面干着护航的生意,一面却暗中抢掠商船,无恶不作。
可是毕竟只是传言,老百姓相信的不多。一来是蔡家这些年修桥补路的事情也做了不少,名声不错,大家伙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是两面人,会对乡亲如此绝情!再有,百姓们更不信朝廷,只当这些传言是为了抹黑蔡家。
顿时场面上乱了起来,所有人议论纷纷,嗡嗡的好像无数苍蝇。
褚海天一摆手,三个士兵站出来,把火铳对准了天空。
砰砰砰!三声鸣枪示警,百姓终于安静下来。
“乡亲们,我们已经从蔡家搜到了大量往来信件,可以告sù大家伙,海商大户和倭寇勾结,不是这几年才有的,向前推,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从嘉靖朝开始,他们就勾勾搭搭,互相利用!大家伙想想,一群没有开化的倭寇,要是没有内应,没有败类给他们通风报信,输送军需,他们凭什么横行一两百年而不倒!”
全场的百姓都傻了,是啊,堂堂天朝,怎么就对付不了倭寇,终于找到了原因了,原来是败给了自己人!
一想起死在倭寇手里的亲人,全场顿时哭声一片,百姓们群情激奋,再也没有人同情蔡家了!
相反,他们还认为砍头便宜他们了!
“杀了,万剐凌迟!”
“户灭九族!一个不留!”
百姓的喊声此起彼伏,怒不可遏的人群甚至捡起石子,向着蔡长和,还有他的儿子扔去。
“打死败类,打死汉奸!”
褚海天嘴角挂着冷笑,一摆手,大吼道:“行刑!”
……
“永贞,这是泉州来的急报,蔡家和郑家的男丁都明正典刑了,颜家也在抓捕之中。这一次不光有陆军,海面上还有李老船主的水师封锁,各地官府也不敢包庇,保证一个都逃不掉。”邓文通喜笑颜开地说道:“我看眼下是个好机会,正好能把势力深入福建,整个东南沿海就都落到我们掌控之中了!”
“呵呵呵,想的不错,不过我怕是不能留在江南了!”张恪苦笑道:“张公公送来了消息,说是皇上下了旨意,让我进京养伤,另外张惟贤和朱纯臣两位国公都病了,要任命我总督京营军务!”
邓文通一听,大惊失色,急忙说道:“永贞,这是朝廷的计谋,你要是进了京城,就落到了他们手里,任人宰割,别说给京营,就算给个王爷,您都不能去!”
张恪道:“我岂不知,只是公然抗旨总是好说不好听,要有适当的理由啊!”
理由!
邓文通眼前一亮,突然抚掌说道:“永贞,刚刚知府衙门也接到了一份圣旨,要给九千岁修生祠,你说这是不是天赐良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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