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索伦图果真着急了,因着是和多尔博还有巴尔堪一起来的,先回头望了他们一眼,再问福临:“你怎么样了?”
福临在里面摸了摸嗓子,回道:“无事。”
有些事情没有谈完,已是不方便了,鄂硕起身去开门,再向福临点点眼神,示意夜间寻机再来便退下。索伦图没有注意,自寻凳儿坐下,看福临气色还好,便先笑了一笑。他知道福临向来怕他,所以这次前来先做了一些心理建设,希望这一回能言归于好。和以往不同,福临服下五石散这件事并非是策划的,只是一场意外,却是为他和孟古青挡了灾。他自是要真心地感谢的。
因着这样,他亲手提来了一篮青金桔,言说是新得了皇太极的赏赐,特意拿来与他分享,这些果子都是经过挑择的,已经不很酸了,乃是解毒清目的佳品。
福临知索伦图说得委婉。是因五石散的缘故。忙含笑接了,又说谢恩。
虽则这件礼物并不贵重,他却有着非凡的愉悦感,因着这次救人,乃是同时帮助了索伦图和孟古青。福临知道索伦图必会因着孟古青的关系加倍感激他,亦很高兴。另外他从小八不再以银票作为了结恩怨的方式中看出,这一次是真的来感谢他,否则便不会顾惜他的尊严。
但是,相比对索伦图的期待,他更希望见到孟古青。对着孟古青的特别情感使他的想念加倍的迫切,不知不觉便走神了。
索伦图见着这样,对他的心思亦是明白的,免不了有点尴尬,便笑说:“九弟且歇着吧,有空可以去见我,我们在这里要多逗留些日子。我怕你嫌闷。”
福临笑答:“八哥说得是,我知道的。”
巴尔堪和多尔博便也跟着说了几句,索伦图带上他们一起走了。
福临送了客后倚靠在竹榻上假寐了片刻,不知不觉地回忆起那时饮下五石散的感觉,那是一种美妙而危险的滋味,灼热,奔放,却又似是飘飘欲仙……
“纯贝勒?”有人在温柔地唤他。
福临微眯着双眼,一瞬后惊喜地睁大了,坐起来笑道:“是你!?”
孟古青手里执着一只竹筒。浅笑着福身行礼:“我记得贝勒爷以前也曾经送过我酸梅汤喝,您看看我自己做的奶茶如何。”
福临忙接在了手里,他亦想起从前送过孟古青酸梅汤。很希望这次孟古青是真心待他好。拧开竹塞便嗅到一阵清新的香味,还有丝丝寒气冒了上来,方知是冰镇过的,这便更欢喜了。
冰块是皇太极赐下的。因着灾地诸物奇缺,这些皆是从京城或者忻州等情况轻微之处调来的。这两日倒另有一件喜事。总是有阵雨。既解了炎热,也是为着广大灾民带来了希望。
福临抿了抿,淡青色的奶茶中既有蜂蜜的甜味,又有一点绿茶的淡苦,真真是令人齿口留香的,他喜欢极了。忙说:“极好。”
孟古青便寻了秀墩坐下,从跟来的图雅手中接过了一只锦盒转给了他:“这原是您的东西,还给您。”
福临脸红了。那锦盒装的是东珠,他记起曾经在大狼山上被何满泰收进了袖子里,收下了,却不解地问:“怎么是你转给我。”
孟古青便说起了何满泰的身份,何满泰是在清凉寺事件后方才禀明皇太极。皇太极虽然惊愕却因着他和斯琴立下了大功便网开一面恕了他们的罪过。下令重归正红旗下留用,何满泰的儿子吴达哈先到宫里的布库房历练一阵子。待到调教出来,可堪一用时再给小八当侍卫。
至于斯琴,由于对孟古青的愧疚心理,却是情愿常伴她左右,领一份差事。孟古青便教她暂时在身边熟悉宫规,待回了京再说。
福临听到便露出羡慕的神色来,笑道:“今次又承你的大恩了,若不是你还不知道会如何。你在大狼山上救下的可不止我,这盒东珠权当一点心意吧。”
孟古青坚持着交还到他手里,温和地说:“贝勒爷既带在身上,可见是有大用的,岂可交给我。我并不缺首饰,您还是收回吧。这东珠的成色很好,想必诺敏也会喜欢。”
正是从诺敏手中拦下的。福临无心说明,却是有点羞愧。他抬手去接那锦盒,贪恋地顺便一勾便去抹孟古青的指尖。
孟古青自是明白的,轻轻一绕便躲开了,轻笑道:“贝勒爷病体初愈,我就不扰您休息了,且歇着吧。改日有空来找我跟小八说话。或者闷时我们也很愿意陪您出去走走。”
福临有些后悔地嗯了一声,咬唇不语,任性地动了动脚趾头,这么猛得一蹬,袜子破了。
孟古青转眸瞧见,没有说话,还是想走。福临哼了一声,摇着脚趾满怀幽怨地望着她。孟古青无奈地笑了一笑:“巧了,我正想做袜子呢。改日给您送新的来。”
福临偏要拦下她:“既是要做也用不了多少时候,我这里有布,也有针线,何必再跑一趟。”
孟古青回眸望了望图雅。图雅便出去探看,来时便有些微雨,这会子倒更大了。孟古青便也留了下来,唤图雅掌灯。
福临微含羞意地将袜子褪了下来,他一个时辰前才洗过澡,身上还有着艾草的气息。
孟古青比量了一下大小,问福临:“贝勒爷喜欢束绳紧一些的,还是松一些的。”
福临看烛火在她的脸上投下半边阴影,映得越发俏丽了,眨动的睫羽凝聚着宁静又美好的遐想,不忍转过眼睛,亦不记得回答。这样看着孟古青,他有一种成为她男人的错觉,仿佛孟古青满心爱恋的人是他。
孟古青挑着针线,飞快地勾动着,不一会儿便已缝了半边,套在福临脚上试了试大小。微凉的指尖碰到了他的脚腕,便觉他顿时一僵。
福临即刻摒住呼吸,轻轻地抬脚压在那兜口,探了一探便觉得抽起筋来。
他竟是这般紧张和激动。
孟古青忙停了手。图雅放下灯火,过来扶住福临。
福临则是自己按在腿上压了压,自嘲地一笑。
孟古青等他舒服了些方才又动手,等缝好了袜子便交予他一试。福临贪恋地接在手里,却是将它叠好放在了床头。孟古青见着这样也不便再说什么。这时阵雨过去了,她便起身离开。
福临光着脚丫躺下,抬手拿那新袜来看,越看越觉得满意极了。这是他费尽辛苦才能讨得礼物,更是一种胜利的象征,一年之约才不过四个月,他已经取得了贝勒的地位,离梦想可是越来越近了。这证明他的目标并不仅仅只是梦想,而他亦需要加倍的努力。
他便先歇息片刻,待到用过晚膳便令梁思杰留意鄂硕的动向,待到夜幕更沉的时候才勾搭他进来。
鄂硕这回再来却不是一个人,而是又引进了一个黑衣人。福临瞧身影眼熟得很,一时却想不起了。等那人除下面巾他才惊叫起来:“苏赫?”
苏赫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见房里只有他们三人,方才回道:“奴才给贝勒爷道喜了,奴才是奉小五爷的命令来的。”
福临仍是很惊讶,无旨离京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即便是硕塞也不能,他倒有胆子来,忙问:“五哥怎样了。”
苏赫诡秘的一笑:“小五爷安好,也教奴才问贝勒爷好,您提封的消息他已知道了。”
福临一怔,随后明白必是有密探,这里面涉及阴私,还是不要问得太透彻得好,便说:“多谢五哥和你的情谊,却是为着我冒险了。”
苏赫抹抹唇角:“奴才这次来倒是有件事要问贝勒爷,以贝勒爷之见,皇上会在这里待多久?”
福临捉摸了一阵,笑说:“我不敢揣摩圣意,不过,依着这情势,怕也是要有一个月以上。”
此次遭灾的五个县都需要粮食,调拨之事尤为要紧,除了开放官仓,惩治官吏外还需要积极的筹措灾后复建,帮灾民重整家园,所以至少需要一个月。
苏赫便停下不语,有所挑动地瞧了瞧他。
福临突然明白这是在指灾民的事了。这么多人,如此长时间的工程,难保不会出现不安的情绪,虽然镇压了贪官污吏是好事,但仅仅如此,那些百姓的信任度还是不够的。经了天灾,又有许多人命官司,要恢复他们对朝廷的希望需要非常手段才行。
皇太极虽然英明果断,尚有一些细节可以进言。一来表了孝心,二来也可以建功立业。这些事硕塞不在场不方便做,飞鸽传书也说不清楚,偏是教苏赫来指点他。
福临经着稍稍点拨便懂了,却是仍有迟疑:“这事我亦想过,不过,我刚提封为贝勒,若是这样,皇阿玛会不会以为我在抢小八的风头?”
苏赫忙道:“这是为皇上尽孝,如何做不得?说不定皇上正等着您主动去提呢,贝勒爷,这事若做得成,不但能让您在皇上心里留下良好的印象,也可以收获民心。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贝勒爷岂能放过。您若是怕抢了太子风头,那就想办法让他做不成便是了。到时您作为太子的‘代替品’,皇上又怎么好说不满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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