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议已定,大员们各自辞去。常凯申正准备招唤戴笠“放个大招”什么的,却被一封不期而至的书信气得勃然大怒。原来戴笠挨了委员长的打骂之后,回去越想越气,竟然真的把辞呈给递上来了。更令人惊叹的是,戴老板在区区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写下了长达38页的长信(这个码字速度真让山人汗颜,俺要有这个速度还要啥手表啊,哦不,要啥低保啊)。当然,常凯申同志肯定没心思去欣赏戴老板的码字速度,而是被气得直翻白眼。
话说戴老板要干嘛呢这是?原来前段时间军统福建站副站长张超密谋推翻福建省主席陈仪。没想到做事不密,反被陈仪给杀了。当时戴笠正顺风顺水,红极一时,一手发展的军统也正在高速膨胀,什么时候吃过这等大亏?于是愤然跑到常凯申这里来告御状。
要说陈仪这件事情办得也确实有欠妥当。就算张超该死,你身为省主席也不能擅自杀人啊?可他既是委员长的浙江老乡,又是政学系(时为国民党一个重要派别)大员,树大根深,小风小浪根本动他不得。再加上陈仪留学日本时结交了不少朋友,其中有几位就是此时侵华日军的头目。常凯申还指望陈仪能依靠他的私人关系来保证福建不受战火,同时也为江西、粤北、浙南等提供屏障,于公于私都不可能动他。所以张超算是白死了,谁叫他不醒目呢?
当然。戴笠之所以不顾脸面地为张超“讨还公道”,也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多么好龗的同志”,而是因为陈仪此举极大地破坏了军统和戴笠本人的威信。今天跳出来一个陈仪,明天别人再有样学样,军统还有立足之地吗?所以宁愿辞职也要抗争到底。
委员长本来对陈仪是有意见的,但戴笠这样胡搅蛮缠也让他大为光火,于是拍着桌子大骂道:“娘西匹,你怎么敢这么要挟领袖?”可能是真的被气昏了头,竟然还说:“我从不受人威胁,小时即不受母要挟。”
话都说这份上了。戴笠还拧着脖子说什么要为“为死者申冤。为生者求保障”。委员长心想你不体谅我的苦衷也就罢了,还敢这样逼迫领袖?于是一怒之下就把从上海滩学到的流氓手段使出来了。也就是白天林蔚刚回来时看到的一幕。
现在一看到辞职信,委员长心里就更火大了。但他毕竟是一代枭雄,拿得起放得下。仔细一想现在还真离不开戴笠。而且政学系是自己臂助。黄埔系、蓝衣社、军统难道就不是自己的嫡系吗?要是连戴笠这样忠心耿耿的人都离自己而去。以后还有谁跟自己混呢?
于是又忙派人把戴笠叫来,细声安慰道:“雨农啊,你不能这样要挟革命领袖。一个担当革命工作的人,是不准随便辞职滴,而且我叫你做这个事情,根本就没有打算叫谁来接替你!”
然后话锋一转又进一步开导说,陈仪的问题,不是一个陈仪,他是政学系的人,内有张群、翁文灏、魏道明、张嘉、何廉这些党国中枢,外有熊式辉、吴鼎昌、吴铁城、沈鸿烈这些封疆大吏,还有蒋廷黻这些驻外大使,都是和陈仪有关系滴。他们中不少人过去为党国的反共事业出过大气力,帮过我的大忙。今天又有不少人是学者从政,我正要借重他们改善政府的形象,为党国的事业效力。自从他们的头子杨永泰在武昌被人打死后,这些人一个个都心存疑虑,战战兢兢,自相惊拢。我正要对他们多加抚慰,使他们安心供职。决不能为了一个张超,再惊动他们,动摇大局。你是我的好学生,就要体谅我的一番苦心。至于李进德(张超案的执行人,陈仪的心腹),我现在就下令撤销他的警察局长职务,继续对他进行审查。你也回去好好想一想,张超之事,不许再提了,辞职之事,也不许再提。
戴笠听了之后非常感动,因为这是常凯申第一次推心置腹地跟他交流。他当即就表示会“秉承领袖旨意,体谅领袖苦心”,回去以后还跟手下们讲“我们的一切,都以这12个字为出发点,前者是革命的精神,后者是革命的技龗术”云云。
见戴老板终于回心转意,委员长也是“老怀大慰”,便把华中面临的危局给他大致讲了一下。
戴笠这几天满脑子都是张超的事情,一时没明白过来,疑惑地说:“委座的意思是要抽调军统的军事力龗量参战?”
军统虽然只是一个特务组织,但戴笠野心极大,明里暗里搞起了规模很大的武装部队,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在江苏浙江一带活动的“忠义救国军”,后期还有“交通警察部队”,力龗量大到让常凯申侧目的地步。当然,现在抗战才开始,戴老板手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武装。
常凯申摆手说:“忠义救国军力龗量太弱,就算全部抽调到武汉恐怕也不无济于事。要想解华中之围,还得华北出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戴笠马上明白了,忙问道:“委座,那我们的工作重点是放在哪里?阎百川、八路,还是郑胡子?”
常凯申说:“当然是郑胡子了,除了日军,华北还有谁比他的力龗量更强大?”又问道:“前段时间我不是让你多加笼络注意这个人吗?事情都办得怎么样啦?”
戴笠有些尴尬地说:“报告委座,我们已经安插了好几批同志,可是工作上一直没有取得进展。而且这个人威望极高,部下都很忠诚。”有件事情他不好意思汇报,就是有几名军统成员居然也“反水”了,改投了郑胡子。
常凯申说:“郑胡子不是还没结婚吗?俗话说当兵当三年,母猪赛貂蝉。你从局里抽调几名美貌的间谍去冀中,我就不信他动心。你们局里不是有一个叫向影心的吗?听说本事很大,我看就派她去好了。”
戴笠惭愧地说:“已经试过了,没用。这个郑胡子太机警了,一眼就识破了向影心的身份,反倒让咱们丢了颜面。”
向影心一度是军统的头号女间谍,在对付杨虎臣余部、刺杀殷汝耕、打击CC系等行动中立过大功。郑胡子在穿越前恰好看到过她的照片,自然不会上钩。不过看在向影心曾孤身犯险刺杀汉奸的份上,也没有为难她。
常凯申自己也曾年青过,不想信这世上还有男人对美女不动心。疑惑道:“难道这个郑胡子不能人道?”
戴笠呵呵一笑。说:“那到不是。只是据我们观察,发现他只对女学生有好感,我们手上找不出气质清纯又善于把握男人心思的间谍,训练了几个也不太令人满意。不训练的话。只怕派去也没什么用。到时候徒添笑柄。”
常凯申一听顿时无语。过了半晌才无奈地说:“难道这个郑胡子年纪轻轻就已经修炼到了无欲无求的地步了!”
戴笠解释说:“那倒不至于,只是以他现在的地位跟阎百川相仿佛,些许金帛女子恐怕是很难打动他了。我们既然很难收卖控制阎百川。自然也很难对付这位新晋的抗日名将了。”
常凯申点点头说:“嗯,你说的对。除了金钱美女,就是名誉地位了。你的意思是给他再升一级?”郑胡子现在已经是战区副总司令兼第四十一集团军总司令了,再升一级就是冀察战区总司令,也就是鹿钟麟的位置。这位鹿总司令眼下正在跟冀南的八路争地盘,但是他手上没有直属部队,只能依靠一些游杂武装。这些部队打日本不行,祸害老百姓倒是一流。害得鹿小鬼地盘没争到多少,名声却臭大街了。
尽管如此,人事上的问题戴笠还是不敢多嘴,忙解释道:“这个学生只是随口说说,具体如何安排还要校长亲自决断。”
常凯申长叹一声,说:“只要郑卫国愿意为党国分忧,我又何惜一顶官帽?就怕他得居此位,更加势大难治。”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龗道就不把53军等部调到华北去了。
当初,委员长见八路军在敌后飞速扩张,便想借东北军之力阻止八路军在敌后的发展,没想到郑胡子却趁机发展了起来。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如今郑卫国所部拥兵十余万,占地七十余县,成了华北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龗量。而常凯申给郑胡子设下的几道羁绊,如果东北军元老、中央系军官、特务头子等似乎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个道理委员长也懂。以前军阀内战的时候,桂系、西北军都曾在军事上对中央构成了极大威胁。可他们的将领有的贪财,有的好色,有的想当官。于是委员长特意准备好了大洋、花车和官帽子,只要投其所好,无往不利。可现在这个郑胡子却让委员长和戴老板两大高手都束手无策。
恰在此时,远在冀南的康泽康主任回电了,并且出了不少主意,让委员长和戴老板耳目一新,且拍案叫绝。原来康泽这几个月一直在冀南跟八路明争暗斗。虽然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但他的对手是邓公啊,输了也不丢人。而且吃一堑,长一智,跟着八路也学会了少新招术。
几天之后,《中央日报》、《大公报》、《文汇报》、《申报》突然刊登了一些与郑卫国或者第四十一集团军有关的文章。先是历数该部自抗战以来创下的赫赫功勋,然后是笔锋一转,问道值此华中危殆,国家存亡之际,著名抗日将领郑卫国到哪里去了呢?
《中央日报》还算客气,只是从军事上建议华北的敌后武装要行动起来,不能坐视武汉沦陷,否则必将被日军各个击破。当然不光是郑胡子,像八路、阎老西儿、傅作义等均中枪,无一幸免。
《大公报》、《文汇报》则怀疑郑卫国有拥兵自立的嫌疑,不然为龗什么三万人就敢围歼独立混成第4旅团,就敢跟土肥原师团血拼,现在拥兵十万反而坐观成败?同时也顺带着敲打了其它势龗力。
《申报》等报纸更是爆出猛料,说抗日名将郑卫国现在也不抗日了,为龗什么呢?因为他正在跟汉奸的妹妹谈婚论嫁。到时候郎舅一家亲,还能指望他为国家民族奋起抗战吗?还有的小报甚至煞有介事地宣称郑卫国正在与日和谈,抗日将军就要变成投降将军了。
当然,新闻界也不是一边倒的“黑郑”,有不少报刊还是在坚定地维护郑卫国的名誉,并斥责那几家报纸无事生非,给抗日英雄摸黑。双方就这个问题争论不休,把正在进武汉会战都挤到第二个版面去了。由于郑卫国这段时间除了偏师(63军)北伐冀东以外,确实没有什么大动作。于是有一家“挺郑”的报纸就大胆地猜测郑将军正在积蓄力龗量,准备在华北来一次大反攻,并让全国人民拭目以待,看看郑将军到底是不是爱国的抗日将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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