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之后,五爷推着五奶奶一路往东走。
过了一会儿,五奶奶再回头张望,已经不见了她闺女的身影。
她这才忍不住埋怨道:“哪有你这么当爹的,还真让你闺女自己走了?这人多眼杂的,她一个小姑娘不会出什么事吧?”
容五爷却说道:“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再说了老许不是跟着她么?你闺女也该好好静下心来想想了。
做人不可能一直那么顺当,老话说吃亏是福。趁着她还年轻,让她吃几次亏,以后长大了,她就有福气了。
我小时候祖父就没少摔打我,到了现在,咱们家认识的那些老人,除了走了的,留下来的谁能像咱们家过得这么顺当安稳呀?不是死了的,就是疯了的,还有好多隐姓埋名,从此一蹶不振的。
咱们闺女将来能变成什么样子,那是她的个人缘法,指不定哪一天咱们当爸妈的两脚一蹬,什么事都管不了。
倒不如趁着我还能干的时候,逼她多学会些真本事,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她也好懂得自救。
咱们疼得了她一时,管不了她一世,我这当爹的,就希望将来,咱们这闺女一直都顺顺当当的。没有我看着,她也能顺利都过难关。而不是受到打击,就自暴自弃。”
五奶奶听了这番话,良久没有言语。她这才明白了五爷的一片苦心。
其实想想也是,每个家里都有严父和慈母,一个教她如何生活,另一个宠爱着她长大。这样孩子以后才能成才。
不管怎么说,这次是她做事急躁了,以后她一定耐着性子,等五爷教育完闺女,再去安抚她。
老两口说开了之后,也就把这事暂时放在一边了。
容五爷又推着五奶奶来到了一个玩套圈的小摊子上,又买了20个圈子,准备大显身手。
五奶奶坐在轮椅上看着他,强忍着心中的笑意。
不料容五爷是看出来了,又赌气说道,“你可别小瞧了我,我到底也是练过的。”
五奶奶一听这话,实在忍不住就笑道:“就您那每天把垃圾扔在垃圾篓里,十次有七次不中,也算练过了?”
年轻的摊主听了五奶奶的话,左腮帮直抽抽。
他也是强忍着才没笑出来。没办法这对老头老太太可太逗了。
另一边的容五爷也觉得不高兴了,又开口说道:“你别管我怎么练的,反正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套着不就完了。”
五奶奶没办法,只得说道:“那你帮咱们闺女套个毛绒熊吧。小女孩好像都喜欢那玩意,咱们都没给闺女买过呢。”
摊主听了这话,就更想笑了。
毛绒熊放在后面一排,脑袋比圈还大呢,上面还罩着塑料口袋。
一般人就算用圈子砸上去,也还是会被弹开,根本就套不中。
就这两个熊,在庙会已经摆了整整七天,就没被套走。
那老太太居然想让这老先生给她套这个,这不是难为人么?
倒不如套前面的铁皮青蛙,中间的瓷娃娃呢。
可容五爷就是个不爱服输的人,既然他老婆让他套毛绒熊娃娃,他就直接奔着那熊娃娃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这老头的圈子基本上都碰到熊脑袋,没办法圈子又轻,距离又远。
可老头不服气,撸起袖子,继续套熊,一连三十个圈子都扔完,只有一个误砸中了一只陶瓷兔爷。
那熊娃娃根本就没影呢。
摊主一想,这老头较什么劲呀?买圈的钱都够买一个熊娃娃了。可他就是不死心,还想继续套呢。
不过遇见这种游客倒是也好,让他在最后一天也赚一笔钱。
摊主就问:“老爷子,您还玩么?”
容五爷沉着脸说道:“自然要玩,你再给我拿10个圈来。”
这时五奶奶却站起来说道:“还是拿五个圈吧。”
摊主又笑道:“怎么着,老太太,您也想来玩?这五个圈哪里够呀?”
五奶奶却笑道:“我说够就够了,小伙子你赶紧把圈给我吧!”
摊主只得拿了五个圈,给了这老太太,只见她稳稳地走到了线前面,那双腿倒不像是有问题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老爷子一直推着她。
五奶奶站好以后,就开始套圈。
第一个圈随手扔出去,一下子就套子另一个兔爷身上了,正好跟刚才那陶瓷兔爷凑成了一对。
摊主还安慰自己,套着一个不算什么,就继续看着。
五奶奶看似很随意,第二个圈又脱手而出,却没想到那圈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直接就向着那熊飞过去了。
别人不是力气大,就是力气小,再加上距离远,反正套不中。
可五奶奶的这圈却稳稳地套中了熊的一只耳朵上,又弹起了两下,愣是没掉下去。
一时间,摊主也傻了眼,他脱口说道:“老太太,您年轻时练金钱镖吧?”
八零年代的这时候,正好流行听评书,摊主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评书里的世外女侠来了。
五奶奶听了这话,笑得不行了,就对那年轻的摊主说道:
“我可没学过那玩意,我就是眼睛准,手也稳。”
容五爷也说道:“好不容易套中那只熊了,你还不赶紧给我们拿过来。”
摊主很年轻,嘴上虽然有些油滑,骨子里却带着几分北方人特有的豪爽。
他倒也没想太多,反正都最后一天了,钱也赚够本了。就算两熊都送出去也没啥,他还能提早收摊子回家了呢。
所以,这摊主很痛快地就把毛绒熊递过来了,还给容五爷送了个袋子。然后,就等着老太太继续套圈。
可五奶奶却把熊和兔爷都接了过来,把剩下的圈子递给了容五爷,自己又坐回到了轮椅上去。
摊主连忙说道:“老太太您继续玩吧,大过年的,您再套只熊回去也配成双吧。”
五奶奶却笑着说:“用不着,把这个给我闺女就好了。何必再占你便宜呢?小伙子你还是继续做买卖吧。”
年轻的摊主忍不住叹了一声。“嗯。”
他却也没再说什么,不管怎么说,他这边也是遇见心善的人了。
这时,容五爷却沉着脸说道:“不是还有我么,看我三个圈套中你那熊。”
摊主听了这话,差点笑死。“大爷您别开玩笑了,我们这套圈也是技术活。”
容五爷也不理他,绷着脸,气场十足地扔出去三个圈,然后……一个没中。
他一时赌气,有心再买十个,五奶奶却招呼他。
“好了,难得出来一趟,别光顾着套圈呀,咱们去别的地方玩玩吧。你要想玩这个,再练一年,明年再来大展身手吧。”
容五爷也没办法,只得推着五奶奶离开了。
他们走后,年轻的摊主忍无可忍,蹲在地上,抱着肚子笑了半天。
对着纸篓扔垃圾练套圈,这再练个三年五载也套不中呀?
这对老头老太太可太有意思了。
老头严肃不拘言笑,性子却有趣得很;老太太慈眉善目的,人却很厚道。
这老两口一提起他们的闺女,满脸上都是笑意,可见这也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
容五爷和五奶奶玩得倒是挺尽兴,另一边苏秀秀却陷入沉思之中。
一直以来,苏秀秀仗着自己预知三十年,又会看相,就觉得自己跟这个时代的人都不一样。
虽然不曾表现出来,可她就是觉得自己比别人都精明,甚至高人一等。
可是细想起来,她年龄摆在这里,又少了三十年的沉淀。
很多事情如果不是父亲一旁照顾,她真的未必能这么顺利。
想到这里,苏秀秀觉得以后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苏秀秀一边想着自己的事,一边跟着老许挑礼物。
两人本来关系就不错,年岁也相当。
别人冷不丁看过去,还以为她们是一对来逛庙会的母女呢。只是那个女儿到底有些安静。
苏秀秀刚好也穿着五奶奶特意给她准备的衣服。整个人都好像裹在棉花团里一般,又带了五奶奶特意给织的温暖牌大围巾,别人还真看不出来她的长相来。
也就在这时候,苏秀秀偶然间抬眼一看,只见人群里出现了一张难以忘怀的脸。
那时候,苏秀秀刚重生回来,又被灌了药,头脑昏昏沉沉的,一路上时醒时不醒的。
偶然间醒来,她就看见了那样一张脸,跟姓马的女人呆在一起聊天。
那是个看上去很和气的中年女子,她生的天庭饱,满山根却低,下巴长得方正,却长着一颗大黑痣。
这种人看似宽厚善良,实则心黑手狠,为了私利可以不顾一切。
当时苏秀秀正是满心怨气的时候,就死死地记住了这人长相,特别是那颗大黑痣。
她自然也急得,当初姓马的女人贩子,好像叫她潘姐。
人贩子和人贩子之间虽然有往来,但她们做得却不一样。
姓马的女人是拐卖妇女,姓潘的大黑痣更缺德,她仗着自己长相和气,专门从没有经验的母亲那里拐走人家的小孩子。
有时候,在车站见独自一人出行的母亲,怀里抱着个孩子,还要提着行李。她就假借上前帮把手,那位母亲还以为她是个好心大姐。
可一转眼的功夫,孩子就丢了。
更可恨的是,姓潘的大黑痣还有帮手。
两人假借是某个带孩子的女人的丈夫和婆婆,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出离婚闹剧。
非说那个年轻女人要带着她孙子回娘家,在大庭广众之下,硬是把人家孩子给抢走了。
那位年轻母亲哭得伤心欲绝,围观的群众不明所以,却反过来指责她的不是。
当初姓马的人贩子落了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没抓这个这姓潘的大黑痣。
苏秀秀想起自己被拐卖的遭遇,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定下心思,眯着眼假装陪着许姨继续挑挑练练,看那些新鲜的小玩意。
实际上,却暗中观察着大黑痣那边的动静。她推测大黑痣是仗着庙会最后一天,管理比较松散,打算继续犯案。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一个年轻男人抱了个孩子,过来跟大黑痣汇合。
年轻男人的面相也不好,满脸横肉,眼露凶光,一看这人就跟大黑痣是蛇鼠一窝。一个比一个歹毒。
苏秀秀再一看,他们怀中抱着的小孩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实际上一动不动,周围这么噪杂,他却始终都没有醒过来。
这明显就是被灌了药。
苏秀秀也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大黑痣趁着人多,在这里拐孩子呢。
她本来就恨透了人贩子,特别是这个大黑痣所作所为更加可恨。
只可惜苏秀秀身小力亏,又不能轻举妄动,不然指不定大黑痣身边有几个帮手呢。
一个不小心,不仅奈何不了人贩子,反而连她都要倒霉了。
这时,许姨刚好卖完了东西,苏秀秀拉着她往外走去,直到走到人少的地方。
苏秀秀才小声说道:“许姨,我刚看见人贩子拐小孩了。”
许姨也是个正直宽厚的人,顿时她就压低声音问。
“那咱们该怎么办?不如分头找人去,或者把事情闹开,让周围的人帮着咱们把人贩子抓起来。”
苏秀秀却说:“不妥,倒不如您到公园管理处找保安,我先在这边盯着。等那边分出人手,您再带着他们来这边找我。”
许姨顿时就不干了。“这怎么行呀?你一个小姑娘怎么盯着他们?别再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我怎么对得起五爷和五奶奶呀。”
苏秀秀连忙拉她一把,轻声说道:“我眼神好,不靠近他们,就远远地盯着。肯定能保护自己。您赶紧去找人,对了别忘了让保安赶紧报警。光他们这些人,恐怕有点费劲。我猜这是专门拐孩子的团伙。”
许姨一听更是心惊胆战的。
可是看着苏秀秀那双沉稳冷静的双眼,她还是被说服了。
这时苏秀秀又说道:“您也别急,就跟出来玩一样,千万别做出什么引人瞩目的事来。”
许姨只得点头答应了。
两人分开时,许姨还随口说了一句。“那我先去厕所,你在这边等着我,随便玩玩也行,我一会儿就过来找你。”
“恩。”苏秀秀也应了。
等她走后,苏秀秀看似无聊地看着各个摊位上的商品,或者是看着瓷娃娃,跟套圈商贩聊天。
最后又找了个适合的位置,买了几支飞镖,小试身手。结果一个气球都没扎中,反倒激起她的火气来了。
可实际上,苏秀秀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大黑痣潘姐,和那个满脸横肉的年轻人。
说来也巧了,那些人贩子好像商量好了,就约在这里集合。
那孩子一直在睡,倒也万无一失。潘姐是老手了,始终一脸镇定,倒像是抱着孩子出来玩的家长。
她带着的那个年轻人到底是差点些火候,一直站立不安地看着两侧的人群。生怕突然跑来什么人抓他们似的。
他偶尔也往苏秀秀这边看过几次,却见那棉球似的姑娘玩得正欢,根本就没注意他们这边。
满脸横肉的年轻人也就没多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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