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高不凡平安归来,钟老六等人既高兴又震惊,昨日地震后狂风暴雨,江水暴涨,高公子竟然还能活着回来,果真是鸿福齐天啊,而且他还把那苗人青年阿庆也给救回来了,真神人也!
高不凡那名被砸伤脑袋的亲兵也是命大,活过来了,此刻脑袋被布条缠得像个阿三似的,看上去十分虚弱。
钟老六的货船上原本有二十名船工的,如今只剩十六个,另外四人均失踪了,连尸首也没能找回,而阿庆兄妹手下的苗人也损失了两个。
“高公子,如今船没了,鄙人只怕不能继续搭你们去巴郡了。”钟老六沮丧地道。
唉,这趟行船真是倒了血霉,不仅没赚到钱,还连货带船都沉没了,船上还有他的部分积蓄,关键还失踪了四名伙计,回去后该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待!
念及此,钟老六不禁老泪纵横,行船辛苦了一辈子,一次过把老本都亏没了。
高不凡见状暗叹了口气,伸手搭着钟老六的肩头问道:“那老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钟老六调转头抹去眼泪,使劲眨了眨眼,有点无奈地道:“见一步走一步吧,我的伙计都是巴郡人氏,从这里回去,如果走陆路的话,至少还有七八百里路,而现在身无分文,又没吃的没穿的,只怕得饿死在半路了,所以我打算先到巴东郡郡治,看能不能打点零工,挣够盘缠再启程回家,如果顺利的话,过年前应该能回到家了。”
杨青若闻言不由微微动容,高不凡禁不住再次暗叹了口气,成年人的世界,就没有容易的,世人慌慌张张,不过是图那碎银几两罢吧!
钟老六勉强笑了笑,安慰自己般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子家里还有点积蓄,给完四位失踪伙计的安家费后还能剩一些,到时卖掉宅子造一艏新船重新来过!”
高不凡闻言不由肃然起敬,拍了拍钟老六的肩头道:“好样的老钟,雄起!”
钟老六咧开嘴,难看地笑了笑:“雄起!对了,高公子你咋办?行李是铁定找不回来了,身上可还没盘缠?”
高不凡微笑道:“跟你一样,现在是身无分文了,不过天生万物以养人,只要有手有脚,断然不会饿死的。”
钟老六闻言精神一振道:“高公子说得对,还是高公子有学文啊,说出来的话也提神。”
杨青若的美眸瞟了高不凡一眼,苗女阿妸的一双妙目也忍不住往高不凡身上注视,不过目光后却隐藏着一丝疑惑,暗忖,这家伙身手如此了得,举手投足自有一股从容自若的气概,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吧,高世绩是他的真名吗?
高不凡笑了笑道:“老钟,你是条汉子,会出人投地的,看好你!”
钟老六有点不好意思地道:“鄙人就快过不惑之年,还如何出人投地?不过还是要谢过高公子吉言了。”
高不凡正容道:“有志不在年高,就凭老钟从头再来的心态,你就值得出人投地,本人虽然不会算命,但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
杨青若心中一动,看来高郎很欣赏这个钟老六啊,被堂堂齐王欣赏,这个钟老六的只怕真要出人投地了。
阿妸望向高不凡的目光却越发的古怪了,因为高不凡的口气十分自信,并不像是客套的虚言。
钟老六有点受宠若惊地道:“谢过高公子赞誉,钟老六愧不敢当,就此别过了,他日高公子若游历到巴郡,可以到鸿升船场找我,那里的老板认识我的。”
高不凡点头道:“一定!”
钟老六带着剩下的十六名船工便打算离开,高不凡忽然叫道:“等一下。”
钟老六停下脚步,恭敬地问:“高公子还有何吩咐?”
高不凡指了指江面道:“有没有打捞过?”
钟老六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摇头道:“那位置太深了,根本潜不下去,船上的东西。(下一页更精彩!
即便不被冲走也捞不回了。”
“我去试一下,能挽回些损失也是好的!”高不凡说着很自然地把上衣脱掉。
钟老六闻言连忙道:“不必了,江水太深,非人力可为,高公子一番好意心领了。”
高不凡笑了笑道:“无妨,就尝试一下,我不会硬来的。”说完一头扎入了江中。
钟老六和一众船工既感动,又有点期待,目光不约而同地往江面上望去。w_/a_/p_/\_/.\_/c\_/o\_/m阿妸瞥了一眼神色平静的杨青若,有点好奇地问:“你不担心?”
“当然担心!”杨青若冷冷地道。
“那你为何不阻止你兄长?”阿妸追问道。
杨青若澹澹地瞥了阿妸一眼:“因为我相信吾兄的水下功夫。”
阿妸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真的姓高?是亲兄弟?”
杨青若皱了皱眉,冷道:“闭嘴,你的话太多了。”
阿妸郁闷地撇了撇嘴,阿庆不由怒道:“高二郎,有种你再说一次。”
阿妸连忙把阿庆拉了开去,后者气愤地瞪了杨青若的后脑勺一眼,怒气冲冲地道:“要不是看在高大哥的分上,老子定教你吃一刀子,阿妹跟你说话是瞧得起你,别自以为有多了不起,臭着那张脸给谁看呢!”
杨青若本欲发作,不过一想到高郎似乎刻意要跟这个二愣子亲近,估计是有所打算,便只好忍了,只作没听见。
阿庆冷哼一声,用苗话道:“这个高二郎爱摆臭架子,除了长得英俊一点外,其他各方面,跟他兄长都比差远了,阿妹你也不知看上这家伙哪一点!”
阿妸脸上一热,恼道:“阿哥你瞎说啥,谁说人家看上他了。”
阿庆闻言松了口气地道:“那就好,阿哥可不乐意看你找个让自己受气的男人。”
兄妹两人用苗语交谈,杨青若听不懂,否则只怕当场就要发作了。
这时,高不凡已经游到昨日沉船的位置了,一头扎入了水中。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面,过了约莫半炷香时间,仍然不见高不凡浮出水面,钟老六等不由都紧张起来,一众船工更是窃窃私语。
很快,一炷香时间也过去了,钟老六再也坐不住了,焦急地道:“不好,高公子只怕是出事了,都怪我,为何不阻止他,这……下该如何是好!”
阿妸惊疑地看了一眼依旧神色平静的杨青若,再看看同样不紧不慢的高大河等人,心想,难道那人竟能在水中憋气如此之久?
又过了半炷香时间,高不凡仍然没有出水,钟老六心想,完了,这位高公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只是他这个二弟也太过冷漠了吧,这个时候竟然还无动于衷,唉!
阿庆这时也急了,跳上木排便要驶去江心,阿妸也跳了上去,在他看来,没有人能在水底下憋气那么久的。
正当阿庆兄妹准备将木棑划到江心时,远处的水面突然哗一声,一条人影从水底下钻了出来,众人定眼一眼,赫然正是高不凡。
钟老六和一众船工愕了一下,继而大喜欢呼出声,杨青若也微微松了口气,她虽然对高不凡的水下本事很有信心,但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
苗女阿妸一脸的震惊,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是断然不会相信有人竟能在水底下憋气那么久的,真的太逆天了,这家伙还是人吗?
这时阿庆已经狂喜着把木排撑了过去,一边激动地怪叫道:“高大哥,你竟然在水下憋了近两炷香时间,天啊,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鱼还是人?”
高不凡抓住阿庆伸来的手翻上了木排,两边肩后分明都背着一只包袱,阿妸见状更加震惊了,这家伙竟然真的潜到了江底把包袱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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