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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甜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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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传身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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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玥默默垂泪,独自坐在门口等候。
    夜班医生下了手术台,跟她说手术顺利,病人情况良好,不用担心了。她摇摇头,表示要继续等。
    直到手术室的大门打开,麻醉医生推着病人出来,准备送回sicu,闵玥才终于放下心。
    哭了很久,脑袋有些缺氧。闵玥晕沉沉地走回休息室,爬上高低床的上铺,躺下,拉开被子,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砸在小腿上。
    闵玥打开床头灯,一看,是重症监护室7床病人家属送的锦旗,她藏在被窝里的,忘记转交给许脉了。
    暗红色的锦旗上,写着金色的“救死扶伤,医德高尚”两行字,最右列是“赠:f大一附院,许脉医生及其团队”。
    闵玥的目光久久地凝视在“团队”那两个字上。
    在病人眼中,自己是跟师父一个团队的,但其实……自己的水平远远够不上进入那个团队。
    现在的自己,只会给师父抹黑。
    闵玥爬下床,把锦旗叠好,放进储物柜锁起来,打算明天交给许脉。
    只有师父才配得上“救死扶伤,医德高尚”这八个字。
    一颗心渐渐沉下去,像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海沟。
    闵玥躺回床上,提起被子,捂住了脸。
    第二天晨会,夜班医生重点讲述了昨晚sicu5床病人的抢救经过和后续治疗方案。
    郑主任听后脸色十分不好,严肃地指了指责任医生,说:“你跟我过来。”
    在场的各位面面相觑,那位主治医师本月主刀的手术中,已经出现两次严重的并发症,看来主任要严厉地批评他了。
    闵玥无心留意别人的事,跟邓桑一起,蹲在角落里装蘑菇。
    陈思恬凑近,撞撞她的肩膀,说:“怎么情绪这么低落,吓傻了?”
    闵玥垂头看脚尖,不说话。
    见她状态不对,陈思恬宽慰道:“听说昨晚只有你一个人在场?心包填塞确实比较凶险,但穿刺术呢,是心内科的强项,咱们接触的不多,好些主治医也没亲自动手做过,你不会也是正常的,别太自责。”
    知道她是好意安慰,但闵玥无法轻易为自己开脱。
    她已经正式在临床工作了,不再是没毕业的实习生,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带教老师,撒手不管,躲在别人身后。
    她早晚会成为某人的责任医生,她要对那些信任自己的人负责,不可以事事都向别人求助,在发生意外时,更要挺身而出、争分夺秒地救人。
    没有犹豫的时间,没有后退的余地。
    陈思恬对她太过宽容,做得不好,就鼓励;做得太差,也安慰。闵玥一直都很感谢她的好意,但此刻,闵玥意识到,光有这些是不行的。
    她需要有人严格地批评她,指出她的不足,以免她沾沾自喜、故步自封。
    许脉就是这样的人。
    她不会包庇自己的错误,而是当场指出,传授正确的做法,而后引领自己,一步步向前走。
    她需要这样的师父。
    她需要许脉。
    交班后没什么事,下夜班的医生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别人陆续都走了,闵玥还留在值班室干活。
    “师父,昨天的手术记录,我写好了,需要你签名。”闵玥很沮丧,说话都没有平时大声。
    许脉接过记录本,检查一遍,指出几个需要修改的地方。
    闵玥沉闷地应下,转身想找个没人的桌子,趴着静悄悄地写,却被许脉拦住了。
    许脉指了指自己的办公桌。“在这儿写。”
    “好……”
    闵玥低眉顺目地搬了把椅子,坐到许脉身边。
    写了几行,钢笔没了墨,闵玥伸手去拿墨汁瓶,一抬眼,发现许脉正安静地看着自己。
    “中午有事吗?”许脉问。
    闵玥摇头。
    “那等下教你心包穿刺。”
    “好的,师父。”
    把手术记录修改好,让许脉审完签了字。之后又帮几位病人办好出院手续,忙完回头一看,许脉不知何时离开了值班室。
    想着她可能去查房了,闵玥先去把练习心包穿刺要用的仿真模型取出来,搬到休息室。
    心外科一直以来都很少有女医生,所以休息室面积不大,只有十几平方,放下一个储物柜、两张高低床之后,就没剩多少空间了。
    挨着窗户的位置摆着一张小方桌,用来放水杯、纸巾之类零碎的生活用品。许脉进心外科之后,又在储物柜对面、休息室门后的位置,挨着墙放了一张窄窄的简易书桌。
    据陈思恬说,许脉入职前两年几乎以休息室为家,很少离开医院。她总坐在门后的椅子上看文献,最夸张的时候,桌书桌上摞起来的资料将近有上铺那么高。
    至今陈思恬说起这件事,仍然啧啧称奇,感叹网购的两百多块的书桌质量竟然这么好,摞那么多书都没压塌。
    后来许脉买了房,将那些书籍搬回自己家,这张桌子才空了出来。
    闵玥知道它曾经是师父的书桌后,使用时就格外小心,把饭盒放在上面前,要先铺两层报纸,吃完饭还要拿湿抹布擦拭几遍,生怕留下油迹。
    在闵玥的护理之下,这张桌子成为休息室第二整洁的地方——第一是许脉的床铺。
    闵玥将仿真模型轻轻放到书桌上,又去护士站找了一套心包穿刺要用的器械,摆在模型旁边。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闵玥等得都犯困了,许脉还是没出现。
    她连续两晚睡眠不足,即便年轻,身体也扛不住了。想着在师父来之前小憩一会儿,闵玥便趴在桌上眯起眼,这一睡,就睡到了日落时分。
    陈思恬开门进来,没留意门后有人,哐地一下撞上闵玥坐的椅子,后者被吓醒,惊魂甫定地转头去看怎么回事儿。
    “小明月?”陈思恬侧过身,从门缝里挤进来,见闵玥睡眼惺忪的样子,脸上还压出几道红褶子,奇怪地问:“你怎么在这儿坐着?”
    闵玥揉着眼睛打哈欠,口齿不清地回答:“我睡了一觉。”
    “你这觉睡得可真够久的,太阳都落山了。”陈思恬脱下白大褂,挂在门后的挂钩上。
    闵玥惊得直瞪眼。“太阳下山了?”
    她慌张地扭头看向窗外,只见天空褪色成深邃的蓝,路灯柔和的暖光将窗玻璃染黄。
    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的“am”变成了“pm”,硕大的阿拉伯数字清楚地告诉她,现在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我睡过了!”闵玥懊恼地抓头,“我师父走了吗?她在哪儿?”
    “中午来了个急诊,车祸,心脏破裂,墨爷上手术帮人家修补去了,估计这会儿该回来了。”
    说话间陈思恬换好了衣服,扭头瞅见闵玥背后露出人体仿真模型,问:“下夜班也不回家,练这个呢?”
    闵玥坐回椅子上,戳了戳模型肌肉线条分明的肚子。“还没,等师父教我……”
    见她闷闷不乐,陈思恬明白昨晚那事儿的影响还没消,不然她也不会着急练心包穿刺。
    想再安慰一下她,刚开口,手机就响了。
    陈思恬看了眼来电显示的人名,举起手机放到耳边,在接通之前快速跟闵玥告别:“别太拼啊小明月,早点回家,我先走了啊。”
    说完转身出门,顺手还把门给关了。
    隔着薄薄的门板,闵玥听到她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彤彤,下班了?我刚换好衣服,现在过去找你呢……”
    闵玥觉奇怪,彤彤?又是谁?她还以为陈思恬在热情高涨地追沈霏,是自己误会了吗?
    正胡乱猜测着,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闵玥学聪明了,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就赶紧喊:“门后有人!”喊完还伸手挡了一下,怕门框撞到自己。
    木门缓缓地推开条窄缝,露出一张戴着口罩和帽子的脸。
    视线下移,看到一双清润似水的眸子,闵玥忽地跳起来,慌张地喊:“师父……”
    “是你啊。”许脉侧身走进室内。
    她刚从手术室回来,带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好像刚洗过澡,发梢湿漉漉的,白大褂肩膀部位洇湿了一条弧线。
    她脱掉白大褂挂在门后,摘掉口罩扔进垃圾桶,脱下帽子,黑亮的带着水迹的长发一下子倾泻下来,铺满肩膀。
    许脉打开柜子,拿了条毛巾,仔细地擦干头发,而后把毛巾搭在衣架上,挂在空调出风口下面晾着。
    转身回眸,清亮的眼睛跟闵玥撞到一起。
    闵玥嗖地移开视线。“师父,屋里开了空调,头发不吹干,容易感冒。”
    “没事,等下吹。”许脉走过来,盯着桌上的模型说:“我先教你。”
    “好……”闵玥乖巧地拉过一张椅子,让许脉坐,后者却按着闵玥的肩膀,让她坐下了。
    许脉站在她身后,轻声问:“你大概知道该怎么做吗?”
    闵玥刻板地背课本:“要让患者坐着或者半卧着,叩出心浊音界,一般选择胸骨左缘、胸骨右缘、心尖部及剑突下作为穿刺点。”
    许脉听完示意她拿起穿刺针,而后讲解道:“你刚才说的穿刺点,最后两个是最常用的,你先练这两个。”
    “如果是从剑突下穿刺,针与腹壁成30°到45°角,从这个位置进针。”许脉在剑突与左肋弓夹角处指了指。
    “如果是从心尖部穿刺,那就从这个区域……”许脉在左侧第5肋间、第6肋间浊音界内2厘米附近画了个圈。
    “你先试试看从剑突下进针。”
    “好。”
    闵玥屏息凝神,谨慎地将针头刺入刚才许脉指过的位置,小心地推进,上下左右试探了几次,始终找不到针尖进入心包腔的感觉。
    疑惑地皱眉,刚想开口问许脉,忽地感觉手上一热。
    垂下视线,看到许脉握住了自己持针的右手。(记住本站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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