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姐,可否将这个缠金玉镯借我一观?”
“可以。傅大人稍后,我这便去取。”
洪芊语进了卧房,过了会儿拿着一个小盒子出来,“这便是父亲送与我的镯子。”
“多谢。”傅青鱼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镯子即便是她这般不识玉好坏的人也能看得出必然是好东西。
“傅大人查看这些,是否与查案有关?”洪芊语询问。
“自然。”傅青鱼小心翼翼的拿起缠金玉镯,镯子整体通透无瑕润泽,除了值钱之外,倒是看不出有其他异常。
“你父亲送这个镯子给你之时,可说了什么?”
洪芊语回想了一下才道:“父亲只说他会尽他最大的努力,让我即便嫁去林家也有娘家可以依靠。”
说起最疼爱自己的父亲,洪芊语不由的又红了眼眶。
洪芊语深呼吸压下心中的难过,“傅大人,恕我冒昧说一句。”
“我虽不懂衙门如何查案,但也清楚一些常识。”
“如今死的是我父亲,你们不去追查凶手,却每日守着我们家查,这是何种道理?”
“我不明白,还请傅大人说一说。”
“唉。”傅青鱼叹气,“洪小姐,我也不瞒你。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实在有限,唯一能着手的地方也只有洪大人身上。”
洪芊语闻言有点急了,“如此这般,那何时才能抓到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我此时的心情与洪小姐一样。”傅青鱼愁眉苦脸,“但越是这样的时候,我们越是需要互相配合,如此才能早日抓到凶手。”
洪芊语无言。
傅青鱼将镯子放回盒子里,递还给洪芊语,“多谢。”
洪芊语接过盒子,顿了顿才道:“傅大人,方才是我冒犯了。”
“洪小姐的心情我十分理解。”傅青鱼摇头,“如此我便先走了。”
洪芊语颔首,将傅青鱼送到门外。
候在门外的丫鬟跟着进屋,“小姐,方才林大公子与你说了什么,让你这般伤心?”
“他们以我尚未过门便抬贵妾之法羞辱我,逼我退婚。”洪芊语说起这个,眼眶又红了。
“老爷才去世,林家怎能这般无情无义,我找他们说理去!”丫鬟气急,转身便要走。
“不必。我本也决定为父亲守孝三年。”洪芊语抹了眼泪,将盒子放回去,“明日我便让母亲去林家退亲。”
“退什么亲?”云漪墨走进来。
“漪墨。”洪芊语看到云漪墨进屋,刚止住的眼泪一下就滚了出来。
丫鬟躬身行礼,默默退了出去。
云漪墨两步上前,“林家要与你退亲?”
“嗯。”洪芊语垂泪,“你以前说的对,我就不该一心一意只想着嫁与他为妻,他对我当真没有半分真心。”
“漪墨,我该听你的才是。”
云漪墨心疼,上前握住洪芊语的手,“你如今看清他的真面目也不迟。”
“他见我们家失了倚靠,想退亲与我直说便是,我也不是那等死缠烂打之人。可他……可他竟以我热孝期间抬贵妾之法羞辱于我,逼我退亲,我当真……当真……呜呜呜……”
“抬贵妾?”云漪墨沉了眸色,“他们如此作为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芊语,你放心,此事我替你出头。”
“漪墨,不用了。”洪芊语摇头。
“此事你不必管,我来办。他们竟以此法羞辱于你,就该知道此法于他们也同样不利。”云漪墨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见洪芊语依旧难过,便转了话题,“我看大理寺的衙役还在府中搜查,他们在找什么?”
“说是找父亲丢失的一个笔洗,我也不知为何。”洪芊语抹了眼泪,“方才傅大人还来见了我,看了父亲先前送我的缠金镯子。”
“阿鱼方才来过了?”云漪墨意外,她进来的时候竟没有遇见阿鱼呢。
洪芊语一怔,“漪墨,你与傅大人相熟?”
“也算不得很熟,只是有些一见如故之感,而且阿鱼十分支持我当女先生。”云漪墨拍拍洪芊语的手,“芊语,你等我会儿,我正好有事找阿鱼。一会儿我再回来找你。”
洪芊语点头,云漪墨转身便出了屋。
傅青鱼去了前院看着众人搜查洪府,心里还在琢磨方才看到的缠金镯子。
镯子晶莹剔透,除了能看出价格不菲外,并没有其他异常,那洪正为何在死前特意送这么一个镯子给洪芊语呢?当真只是为了给她多填一份嫁妆?
但这举动看起来,总透着些奇怪呢。
“阿鱼。”云漪墨远远便看到了站在廊下沉思的傅青鱼,眼中划过笑意走上前。
“漪墨?”傅青鱼看到云漪墨也有些意外,“你来陪洪小姐?”
“嗯。”云漪墨点头,“芊语本身是多思多想的性子,我便想着这几日多来陪陪她,同她说说话纾解她的心情,免得她胡思乱想。”
“你们感情倒是很好。”
“我与阿鱼不也同样一见如故吗?”云漪墨打量了一下傅青鱼的神色,关切道:“你眉头皱的这般深,是查案遇到阻碍了吗?”
“还好。”傅青鱼笑笑,不打算跟衙门之外的人聊查案之事,“你来寻我可是有事?”
“我听芊语说你看了那个镯子,可有什么发现吗?”云漪墨也善解人意,见傅青鱼不打算多聊查案的进度,便也顺着转了话题。
傅青鱼摇头。
云漪墨敛了笑,“抱歉,没能帮上你的忙。”
“这是哪里的话。你能为我提供查案的线索,我已很高兴。”傅青鱼一笑,“你来的也正好,我对古玉不甚了解,以你的眼光,你觉得这般一个缠金的古玉镯子值多少银子?”
“古玉本身并不好估价。”云漪墨想了想,才道:“不过太后先前曾送给我一个类似的镯子,若是将其换成金银,足可换三个庄子。”
傅青鱼震惊,“一个镯子换三个庄子?”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要知道庄子不是普通的宅子,庄子之上都有营生,便是差的一年净利润也能赚个几百俩银子。
这般的价值,以洪正的俸禄以及洪家本就不算富裕的背景而言,洪正根本不可能买得起这样一个镯子。
而洪正本身还是孤儿,祖传就更不可能了。
那他这个镯子是从何处而来?
除了镯子之外,还有先前的香茶,这两条线索似乎都在指明一个问题:洪正收受贿赂贪墨银钱,并非真正的清正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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