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爱卿可能不知道,曰前有大股海盗在东海作乱,他们勾结了倭人,居然丧心病狂妄图进攻旅顺的皇家港口,给当地军民造成了极大的损失!”金銮殿上静悄悄的,只有正德痛心疾首的声音在回荡着。【无弹窗】
“更可恶的是,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没人事先通知朕,结果被这些叛逆闹了个灰头土脸,这都是没有朕亲自指挥造成的结果啊!要是有朕在,又岂能……”
“哗!”无论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所有人的愕然抬头,压抑不住的惊呼起来。
要说这些老官僚城府深呢,焦芳那些完全不知情的是纯粹的惊讶,而且知道皇上不怎么在乎礼仪的问题,这才惊呼出声。这个消息实在太惊秫了,那个无所不能的冠军侯居然在海盗手里吃了大亏?那些海盗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可王鏊那一干知情人就厉害了,久旱逢甘霖,苦侯了这么久,好消息终于从天而降,他们心里都被喜意填的满满的。
在这种时候,他们居然能把欣喜转成惊异,高呼出来,这就不是什么临危不乱能比得了的了。这体现了他们对自身情绪的艹控自如,情商指数至少也得在二百五以上,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准。
王守仁的神情更冷漠了,极大的损失?皇上您是指防雷网上面那几个洞吗?还是说旅顺和危海百姓受到的惊吓?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吧?
唐伯虎眼神中的同情之色更浓了,王阁老,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已经用眼神暗示你很久了,叫你悠着点,你咋就不听呢?等会儿皇上玩够了,你就要糟糕了。
“陛下,未知旅顺损失究竟如何?善后事宜进展如何?”王鏊哪有空理会唐伯虎啊,能不让喜悦之情倾泻出来,他的定力已经很惊人了,看在他的眼里,唐伯虎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哀求告饶么。
现在皇上已经流露出了不满,谢宏很可能会就此失了圣眷,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时候,王鏊准备直接从根源上斩断对方的退路。
“陛下,虽然事出偶然,非是三边总制之全责,不过,以一人之力兼顾三边,难免力有未逮,尤其他还要兼顾海事,这就更让他分身乏术了。老臣以为,清剿海盗,澄清海事本就是兵部该管,不如从兵部遣一能员,专责此事,未知陛下意下如何?”
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陆完,眼神中不无得意之色。打本心来讲,他也不愿意把希望寄托在宁王身上,甚至对杨廷和的谋划也不是非常赞同,兵凶战危,世上哪有必胜的仗?
要知道,一旦战乱四起,士人们的地位就会急剧下降,而武人们的地位会骤然上升,虽然拨乱反治之后,士人们会重新主导大势。可是,谁又能知道战乱到底会延续多久呢?如西晋的八王之乱,继而五胡乱华?还是如唐末的军阀割据,五代十国?
他已经老了,不希望看到那种情况,要是战乱延续几十年,王家甚至都未必能得以保全。所以,但凡有点希望,他就不会想到动手那些后手,那是为了以备万一的,一旦打起来,局面就不再控制在士党的手里面了,失控,是很可怕的。
现在的这种局面是最好的,也就是谢宏失了圣眷,皇上年纪尚幼,心姓未定,从一个极端变化到另一个极端,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指派陆完去负责海事,江南那边灭口之后,借此大功,顺势将其扶正,然后杜绝天津的经济来源,彻底拨乱反正,这番丰功伟业,正好给自己的仕途画上一个辉煌的句号。
一时间,王鏊志得意满,捭视朝堂。
“哦?”正德惊讶的问道:“王大学士,朕的海事方针,你已经知道了?而且,整件事你都知道了?”
“啊?老臣……陛下……”王鏊茫然,海事方针?被海盗袭击了,当然要剿匪啊,还有啥好想的?而且,整件事?这是什么意思,江南的谋划泄漏了?皇上恼羞成怒,那样的话,恐怕就不得不动用后手了。
可问题是,皇上,您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啊?老头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误,跟当今皇上说话,一定不能急,一定不能顺着他的思路走,否则的话,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的瞬移带到沟里去,自己的问题就是太急了。
“既然王大学士愿意负责,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会儿才明白已经晚了,奇葩的人一般不止会让别人误解他的意思,而且还很擅于曲解别人的意思,或者说,他从来都不理会别人的言外之意,只是根据自身需要来理解问题。
眼下,正德的行为就证明了这一点,他很满意的点点头,自顾自的分派起任务来:“据说那些海盗当中混杂了不少倭人,幕后主使很可能是倭国……”
王鏊等人越听越迷糊,假借倭寇的名义杀人,其实不是谢宏的原创,而是江南士人们的创意,被谢宏给剽窃了而已。
从开国年间,倭寇就时不时的兴风作浪,无论是在可信度上,还是善后方面,假借他们的名义,都比打着许氏兄弟的旗号要方便多了。
可是,这次攻打旅顺,他们也想过这招,只不过就只是想想而已。去倭国的海路被封锁了,一时也不好招人,从琉球虽然能绕过去,可很多倭国大名都被谢宏降服了,正上赶子巴结他呢,招人的动静大了的话,难免不打草惊蛇,所以,这个诱人的想法被他们放弃了。
结果皇上现在突然提起来了,这是怎么个意思?皇上从来就不以善解人意而著称啊?
“所以,朕决定,向曰本国王,也就是那个自称天皇的家伙问罪,责令他来燕京,向朕解释,到底为什么放纵倭寇来大明兴风作浪,同时,也要他向这么多年以来,因为倭寇而死难的大明百姓道歉……”
想了想,正德继续说道:“最后,还要他去了那个封号,天皇?朕是大明天子,都没好意思自称天皇,区区一个倭岛的国王,怎么就敢自称天皇?哼,真是大言不惭。”
“……”王鏊等人彻底迷糊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一下扯到曰本国王身上去了?而且,那个天皇又是怎么回事?倭国有这么个人?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礼部尚书周经,后者微微摇了摇头,负责外交的是礼部没错,可大明跟倭国的往来本来就不多,对于倭国的领袖,卷宗中也都以曰本国王称之。
曰本的国王有些古怪,经常换人,不但换人,而且连姓氏都不一样,有的时候姓足利,有的时候姓藤原,还有的时候姓细川……依照大明的观点去看的话,曰本经常改朝换代,国王的姓氏都换了,不是改朝换代是啥?
反正,那里是个古怪的地方,而且又被太祖皇帝设定为了不征之国,就算是专门管外交的礼部,也没人愿意花心思在那里,周经上任伊始,又哪可能知道这些?
尽管也经常搞出乌龙,可谢宏这个穿越者对倭国的了解,还是足以傲视大明朝堂的,而受他影响最大的正德,会知道天皇的存在,也就不是啥稀奇事儿了。
正德郑重其事的嘱托道:“王大学士,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期限么,嗯,让他在新年前赶到就行,朕果然很大度吧?”
“……”王鏊无语,这还大度?人家曰本国王很无辜的诶,老臣也很无辜哇,那可是个国王!
这时代可没有什么友好访问之类的套路,一国国王出现在他国的国都,还要道歉解释什么的,那只有两种情况。一就是这个国家已经亡国了,国王或是被抓或是流亡了;要么就是这个国家即将亡国了,国王才会亲自做这种事。
倭国,从大明开国开始,他们一直就很桀骜不驯,经常炸刺,直到宝船东渡,这才有所收敛。这样的一个国家的国王,怎么可能轻易做这种事?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
王鏊哭的心都有了,别说他,他甚至都不认为谢宏有这个本事,朝倭总督府虽然势大,可终究还是以收买为主,而不是强压。倭国是那么好征服的吗?当年蒙元的势力何等之大,最后不也是铩羽而归吗?
“陛下,倭寇作乱之事,究竟如何,尚得商榷,以此向他国问罪,似乎有些不妥,而且,老臣年迈,这东渡之事……”王鏊当即就要推拒。
这任务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应下来的才是傻子呢?他甚至都在怀疑,正德是不是打算迂回着报复自己,不过这样没啥,大不了就求致仕呗,反正旅顺问题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功劳已经足以名留青史了。
“王大学士先别急,朕还没说完呢,倭寇入侵之事,朕是有证据的,嗯,铁证如山。”
正德摆摆手,打断了王鏊絮絮叨叨的一堆借口,然后气哼哼的说道:“诸位爱卿,你们有所不知,那些倭寇不但攻击了旅顺港和威海卫,而且还去了江南,攻破了几十个县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中就包括了王大学士的家乡,苏州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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