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福临冷笑着,眨了眨眼睛又道:“虽是皇阿玛恩恤让你歇着,你便去歇着吧。”
他在考验人情世故。博果尔却是呆呆地点头,走了。
福临等他走后略做了些准备,整齐好仪容便去见皇太极。因知道皇太极守着索伦图,便只去索伦图的院里跪着,却不让人传报。
等到外边起雨,皇太极方才出来,见着他竟跪着不动,惊住了:“怎么回事。”
福临顿首,疲倦地回道:“儿子无事了,是想亲自来让皇阿玛看看好放心。儿子惭愧。”他想起梁思杰说“太子无事”时心里的感受,更多了几分难过。
小八为何无事,怎可无事?!
皇太极见福临身上全湿透了,叹了口气走来扶道:“朕不是不管你,不要伤心。”
福临强笑道:“儿子无事,是真的很想见皇阿玛。可我又怕你们在里面说话教我扰了清净,所以才没他们传报。亲见皇阿玛无碍,儿子便安心了。太子还好吗。”
小八无事,只是受了惊。皇太极见到福临耳后似是有伤痕的,也涂了伤『药』,心里一酸,抬手抚了抚道:“疼吗。”
“儿子……”福临哀伤的笑了笑:“无事。”
如此温顺的表现令皇太极一叹,倒觉得欠了他什么,忙说:“去歇着吧,周全礼数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目光幽幽扫过院中,未见博果尔,有些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虽然皇太极让博果尔回去歇着,博果尔遵旨并无过错,但是,和福临一对比,便显得十分鲁钝不讨喜了。
福临知道他想起了谁。偏是低头不语。博果尔太傻竟不会卖弄孝心,这个黑锅背定了。
皇太极抬手『摸』『摸』福临的脑袋,轻推他的肩:“去吧。”
福临听到了,却是说:“皇阿玛,您说什么。”
皇太极敏锐地看出了不正常,惊道:“你听不清楚吗。”
福临紧紧地咬了咬唇,摇头。
皇太极紧张地回头唤下人:“快叫文魁过来,他是怎么诊视的?真不像话!”
福临大叫:“皇阿玛,儿子无事的。”
皇太极安抚地拍了拍他:“不要怕。就快来了。”
徐文魁正在屋里陪索伦图说话,突然被叫出来臭骂了一顿。战战兢兢地跪了回道:“微臣有罪。”
皇太极挥手道:“现在朕与小八都无事了,你且跟福临回去,好好地看着他。朕不许他有事。”
徐文魁应了一声“嗻”,马上爬起来去照看福临。他和福临算得上是一伙的,却也是被睚眦必报了。自是很郁闷。
福临扬眉瞪了一眼,待他跟着自己回到侧院屋中私下说话时方才笑道:“先生可是生我的气,以为我在报复你?我倒是有些话要问先生。这样更方便。”
徐文魁恍然大悟,也是一笑:“贝勒爷是不是想问刺客的事?实不相瞒,那刺客死后我也看过,左肩有虎头刺青,用『药』水遮了的,却是瞒不过我。”
福临满意地点头:“这便是了。现在皇阿玛和太子身体康泰。这便是幸事了。接下来便是要尽快寻到『乱』党的下落。依你之见,这刺青是代表着刺客一人,还是一个组织?”
徐文魁努力回忆。分析着思路:“微臣之见,他们一定是一个组织。那刺客是酒楼的管事,如果没有人接应,定是没有这么顺利的。如果能一网成擒便是大功了。贝勒爷思维敏捷,微臣佩服啊。”
福临谦虚地摇头:“我才多少阅历。怎比得太医你。适才得罪之处实是情非得已。倘若他日立功,福临一定赔罪。”说罢一揖。
徐文魁亦是想到了一处:“微臣亦有此心。是我胡思『乱』想唐突了贝勒爷。现在最重要的是寻到『乱』党,我误会您了。”
福临蹙眉:“依你所说,这些『乱』党的肩上的是虎头图案,却用『药』水遮住,该怎么查找呢……”思量了一阵,笑了:“有法子了。”
徐文魁附耳去听,眉开眼笑:“贝勒爷这点年纪便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令人佩服,微臣这便去了。”因着福临这是送点子给他,亦表示成果会分他一半,他自然亦会助着福临立功,同享富贵。
经过徐文魁的进言,皇太极同意了。因着案发后便有大批的排查搜索,范围更扩大到了整个忻州,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法子可是及时得很。
前段时间百姓们或多或少都服食过有问题的米粥,便是以排查五石散的借口,排查每一个出入的人,不论男女皆要经过『药』水擦身,以确保平安。
擦身的『药』水可以揭示图案。这样的借口便是遮住了真实的目的,又可尽可能的减少恐慌。使得百姓们觉得皇太极虽然遇刺,但放在首位的仍是百姓们的安全,对民心聚拢有着极大的助益。
这法子很管用,三日便捉了六人,都是肩上有图案的。
照这样的速度,若要『乱』党平定便是指日可待。
对这样的结果皇太极自是满意的,对徐文魁又恢复了从前的信任与宠爱。徐文魁在适当的时候进言,使他知道此计是经过福临的启发。皇太极听后更沉默了。福临的形象在他的心目又进化了一层。纯孝,善良,不争,就似皇子所需要的所有优点他都尽可能地做到了最好。
念着福临的好处,怀想事发后将他抛在脑后,皇太极更觉得不忍了。吩咐多加赏赐以安抚他。
于是,福临先是接到了一千两银票。接着便有两斛珍珠,二百两黄金,还有两套新礼服,靴子,佩饰……
福临一样样地对应着礼单查点,看到还有一套上好的头面,惊道:“怎么还有这个?”
乌泰亲自送了来的,自是清楚,偏笑道:“贝勒爷。这是日后带回宫中给福晋的,先让您看看可满意。”
“哦。”福临心想皇太极真是了解他的难处,心头一暖道:“多谢皇阿玛天恩,烦请总管回复福临愧领了。”
乌泰被他拉住了手,感到掌中重了几分,知是搪塞了赏赐下来,忙推托道:“奴才不敢。”
“借花献佛罢了。”福临扣紧塞给他的玉佩不容退还。因知道这次遇刺事件,虽然皇太极最终无恙乌泰亦是要担责和受处分的,这样做除了安抚他,更有拉拢之意。
乌泰坚决不收。表情变得有些冷淡:“奴才实是不敢。皇上说回宫后让奴才到寿安宫伺候。”
这便是重惩了呢。福临大惊,手上停住了。乌泰说得这么明白,他还怎么拉拢他?怕只怕乌泰回去跟皇太极说起。便是更糟糕了呢。
乌泰看他脸『色』很不正常,忙说:“奴才这就回去了,贝勒爷保重。”
福临呆呆地目送他回去,越想越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懊恼得很。因着不安。立刻又带着礼物去见索伦图。
等到了索伦图的房中,他又后悔了。各『色』的礼物堆满了。他这点不起眼的东西,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他提着它们呆站了一会儿,想到终是到了这儿不能就这样离开,便笑道:“太子爷恕罪我来迟了,早就想来伺候。又怕扰了您休息。”
索伦图靠在床上,表情有些古怪,脸上有些红。还有些害羞,根本心不在焉,倒似嫌弃。
福临觉得奇怪,一看房中并无他人更可疑了。过了片刻,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孟古青端了脚盆进来。
孟古青低头只顾走路,口中娇嗔道:“这个坏蛋。偏要我伺候……”她说着猛一抬头见福临正瞧着她,突得脸一红便不说话了。
福临顿时明白是小两口在打情骂俏。而他是傻乎乎自己撞上来找不自在的了。顿时又羞又忿,放下手中的东西便逃了出去。出了屋却又舍不得走,呆站着。
屋里,孟古青端了水盆走到床边,放下后去拖索伦图的腿。索伦图原是斜倚着瞧她,这时方才坐起来,满怀柔情地一笑,张手抱住孟古青便去嗅她的香发。
福临揭开窗缝偷看,既是战战兢兢,又是欲念丛生。见他们似是滚到床上去了,惊得紧了手指重重一拍。
门咕咚一响,索伦图和孟古青立刻都僵住了。过了片刻一齐过来开门。
福临吓得转身就跑出了院子,双腿奔跑如风,却是没多久便撞倒了人。
撞得力气大,他自己也是摔倒了,定睛一瞧对面竟是诺敏。
这是怎么回事?福临『迷』糊了,刚才的怨气全部迁移到她的身上,竟是啐了一声:“你怎么回事?”
诺敏的双腿被撞得生疼,立刻拧眉嚷道:“我还要问你怎么回事呢!”
福临还想要发火,动了动脚才反应过来鞋子跑脱了,扭头一看掉在很远的地方,便指着她身后的娜仁嬷嬷道:“你去捡来。”
“嗻。”娜仁去捡了鞋子替福临穿好,方才解释为什么到了这里。原是因着皇太极遇刺的消息传回了京城,哲哲不放心便派了卓玛来,而她们也是不放心,所以才赶来看一看。
但赶来一见只是为着确认福临安好,不会影响日后的荣华。而不是真正的爱他。诺敏这一路提心吊胆,被这么一撞积了一肚子的气。
福临果是嫌弃她,冷笑道:“你不好好在宫里历练规矩,到这儿来干什么。还嫌我不够烦吗。”
“你以为我愿意来?”诺敏反啐一口:“千辛万苦才升了贝勒,我总要来看看有没有白费了心血。谁知道……”她站起来抬帕抹抹膝上的土,恨道:“真倒霉!”
福临明白她已得了消息,竟是亲眼来瞧瞧他死了没有,以免辜负了荣华富贵。哈哈大笑道:“就凭你这话我就可以休了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妇』,爷我心情不好,给我滚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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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得添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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