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夜里的秋风依旧呼呼作响,淹没了其它的声音。从院里看到,白老汉的屋子里还有着暗淡的灯光。
尽管已经夜深,但他还没有睡去。在确定了儿子、儿媳已经睡着了之后,他才拉开了灯的。睡得早但却睡不着,平日里就是这样,而今日他有着更多的心事
坐在床上,又吸起了他的卷烟,心里想着老羊倌的那些话,“苦了大半辈子了,你是想要找个伴。”看来整个白家庄只有老羊倌最理解他的心境,而他也能理解老羊倌。在白老汉面前老羊倌放得开了,但白老汉却在他面前做不了泰然,他依旧被那个叫做伦理和道德的无形枷锁深深的桎梏着。白日里,他须不拘言笑,不能胡乱说话,始终得有一个老者的姿态。实际上他喜欢这样,这让他更象一个正常人。
而到夜里,好些人都觉得这种自然的遮蔽可以把人的各种身份进行很好的隐藏,一切都开始变了。一个誉满华夏的学者可以是嫖客,而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学生也会是坐台小姐。所谓的道德只是昼的专利,你可以做到与白日里并无二致,但好些人不是。只要是不会对他人造成坏的影响,一个人夜里的行经都该是得到原谅。但这并不能做为一个很好的评判标准。人哦,在思想与行为的道路上总是在进行苦苦的思索。
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个人都是伪装起来的动物。整个世界也是伪装起来的世界。
亲也罢,疏也罢,谁也进不了谁的内心深处,好也罢,坏也罢,谁也看不清楚谁的真面目。
谁让我们是人呢?
一个人的行经暴光了常让另一个人瞠目结舌,冷静的想一想,你有没有做过这些或是想做这些,你的惊讶也许并不是刻意做出来的,而实际上也是一种伪装。
扯出这么些冠冕堂皇的东西,那为什么不好好的理解一个老人呢!
对白老汉而言,长长的夜总给人一种无涯的愤懑,难以成眠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当过去的事情一幕一幕的从脑海里出现以后,真的需要一种歇斯底里的排遣。只从那一次被彩虹断然拒绝后,白老汉不敢再对她有任何想法了,看着儿子的无知,看着儿媳的躲闪,他不想把这个家给毁了。尽管每次看到彩虹心里总有一种让常人难以想象的冲动,在这小小的院子里,无意撞见或是听见他们亲密时,更是一种难言的滋味。为了这个家,为了好好活着,他都得忍着。
可人常常有失控的时候,好些人都不例外,白老汉也是这样。就在前几日,白老汉下完地回到家里时,来到院子里,迎头撞见的一样东西顷刻让他兴奋不已,那是一条随风摇曳的内裤,大红色的布料上绣着黄色的小花,高高的挂在晾衣绳上不停的飞舞着。在白老汉的眼里早化成了一个婀娜的女子引诱着他。白老汉的眼都直了,看着四周无人,内心里非常的亢奋,立起脚,一下子就把那物给取了下来。然后,飞快的奔进屋内。很难想象一个腿脚不灵便的老人怎么会有这样是速度。
回到了屋里,看着那红得扎眼的衣物,白老汉的心嘭嘭的跳,刚才的行为只能说是鬼使神差,不要说别人,他都是不会原谅自己的。那是一种做贼的感觉,而且是在自己家里。
而今那物就压在床单下面,别说是去拿它,就是一想起这物件,白老汉都会出一身的汗。实际上在刚一上床时,身体里的两个角色都开始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这两个角色一个是黑,一个是白。不管它们先前怎样打斗,仿佛成了一个规律。白天里白的总赢,而到了晚上黑的常胜。对于白老汉,白日里他总是紧绷着一张脸,而到了晚上,这张脸舒展开了,却给人一种扭曲的感觉。
灯光昏暗,每件家什都给人一个模糊的轮廓。其实在这屋里,白老汉也算是不孤单的。
“吱——吱——吱——”能够很清晰的听见老鼠磨牙的声音,若是“吱!吱!吱!”叫个不停,这表明老鼠们在打架。一窝而又一窝的老鼠不知陪伴了白老汉多少年了,除却鼠叫,这屋里就皆属于寂静了。但白老汉的内心却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在这无人的夜,黑总是能战胜白。那种需要,不仅是生理上的,更多是心理上的。在这时,整个身体仿佛被无数条绳子给束缚着,若是得不到满足象是很快就要崩溃。
白日里我规规矩矩的,到了晚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又会知道。这个老男人依旧给自己这样放纵的理由。于是,弯下腰,慢慢的掀开了床单,那衣物被揉做了一团,就在那里放着。此刻,在白老汉眼里,它就是一朵鸦片花,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具诱惑力的东西了。
白老汉颤抖着把它拿了起来,放在被子上,展开了,他用手轻轻的来回摩挲着,象是虔诚的宗教徒在朝圣。在他眼里,这衣物已化做了彩虹的模样。他慢慢的把它托了起来,双眼大放异彩,听不见老鼠磨牙的声音了,因为脑子在嗡嗡作响。
而在那老床也在吱呀作响的时候,真把那群老鼠吓得不敢再磨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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