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涵低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竟然觊觎他?你知不知道.....”裴松照停顿了片刻,继续说,“你眼光不错。”
顾时涵想解释,终究没有,她说:“我有权力喜欢我想喜欢的人。”
这句话间接承认了裴松照的话。
裴松照靠近,同样是淡淡的烟草味,他身上的让顾时涵觉得压抑,而陆隐之的却让人眷恋。
一股寒气逼来,顾时涵不自觉后退。
“很好,我也有权力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人。”裴松照猝不及防夺过她手里的袋子打开车门扔了进去,又打开副驾驶将顾时涵推进车里。
顾时涵懵懂片刻,等反应过来,裴松照已经坐在驾驶室锁上车窗,发动汽车。
“你想干什么?”她双手用力想打开车门,然而无济于事,“我要回宿舍。你让我下去。”
汽车一脚油门,发动机轰隆一声开出了非机动车道,并入车流。
“不想干什么,只想和你共进晚餐。”裴松照嘴角阴诡无比。
顾时涵拍着车窗,又使劲按着车窗锁,这个疯子,谁要和他共进晚餐?
她拿过包,准备摸手机打电话,裴松照一把抓过来,扔在后座警告说:“你动一下手机,我就把它们扔出去。”
对于裴松照的话,顾时涵十分相信。
裴松照车速极快左右超车,导致顾时涵也跟着左右晃动。
她了解裴松照的脾气,挣扎无疑是在刺激他,这样的车流,这样的速度,容易出事。
“你开慢点,我想吐。”顾时涵乖巧了一些,她现在实际年龄是二十四岁,而不是十几岁,沉不住气。
裴松照确实放慢了速度,因为顾时涵的态度好了点,他也缓和语气说:“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别说他不会娶你,就算娶了,你们也没办法白头到老。”
这句话有深意。
顾时涵用手摸着胸口,靠在车门上,“为什么?”
“那样的人,那样的家庭,凭什么能接受你?就算接受.....”裴松照很少说话吞吞吐吐,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劲。
“接受了怎么样?”
犹豫了好一会,裴松照说,“他活不过三十五岁。”
“.......”
顾时涵彻底愣住,她可以断定,裴松照和自己一样,身上发生过某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试探地问:“你怎么知道?”
好像裴松照也已经知道顾时涵和自己一样,他说:“前世,你死后一年,他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
前世,他也是从前世过来的!
车内陷入死一般寂静,窗外的世界仿佛被时间定住,所有的人和声音都消失了。
车子缓缓朝西郊开去,直到看见半山腰上的别墅,顾时涵的思绪才回到现实当中。
“为什么来西郊?”
裴松照一手操控方向盘,一手抽出一支烟,很随意地点燃,吞了一口烟圈淡淡地说:“我一直住在这里。”
顾时涵倒吸一口冷气,那座外表豪华,里面冰冷的房子,她现在就能感受到寒气直逼而来。
“我要下车。”顾时涵大吼。
裴松照没有理会,而是加快速度,不过几分钟,车子停进了电子车库。
“现在可以下车了,”裴松照打开副驾驶车门。
顾时涵双眸通红,看着他:“现在我不想下车!”
她在这里死过一次,再也没办法面对那个环境。
裴松照伸手直接将她拉出来,动作还是那样粗鲁。
一路连拖带拽将她拉进电梯。
上到客厅,顾时涵甚至不敢睁眼,强压着不适感又被裴松照拉进餐厅。
管家站在餐厅门口说:“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裴松照冷冷地回应:“你可以回去了。”
管家蠕动嘴角,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顾时涵心里崩溃,她大声喊着管家,希望他不要离开。
然而没用,很快,事实证明整个别墅就剩下她和裴松照两个人。
裴松照放开顾时涵,自己在她的正对面坐下,他很娴熟地打开一瓶香槟,给顾时涵倒了一杯。
顾时涵挥手拍飞面前的杯子,玻璃杯碎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细碎声音撞击着空旷的别墅大厅。
既然大家都来自那个世界,都知道恩怨始末,那裴松照现在这样纠缠是什么意思?顾时涵真的要崩溃。
即便这样,她并不解气,刚刚经过自己死亡地的恐惧感,现在被愤怒代替。
她双臂并排一挥,桌上的菜肴被拂向地面,“就算我欠你什么,前世已经还清了,上天给我重生的机会,我并不打算怨恨你,可是你却时不时提醒我,前世我活的有多么悲催,多么凄惨。”
裴松照看着满地的狼藉,并没有什么表情,他放下酒瓶,“前世我欠你的,今生我还,这辈子我会一心一意对你。”
顾时涵连连后退,冷声说,“不用你还,我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把手机还给我。”
上车的时候,裴松照没收了顾时涵的手机。
裴松照没有任何表情,自顾自喝了一口香槟。
指望不上他放自己离开,顾时涵冲出餐厅,奔向大门口。
经过客厅时,她的脚步像被什么拖住了一样,忍不住停下来,惊恐地看向三楼拐角处,前世的画面又清晰地呈现眼前。
前世那个可怜的女人,在飘下三楼时,还挥着手想抓住能让她活下去的东西,然而除了空气,就是裴松照和顾清澜惊愕的目光……
她浑身发冷,跌跌撞撞来到大门前。
只是怎么都打不开门,她突然觉得裴松照真是个变态。
一直住在死了人的房子里,还明知道她有前世的记忆还要把她带过来。
她无力地靠在门上,目光穿过客厅,看见裴松照挺拔的身影仿佛从前世一步步走过来。
“前世,我跟你道歉,今生我说了要娶你,你只能嫁给我。”
“笑话,凭什么?”
“凭你是我看上的女人,前世是,今生也是。”
混蛋王八蛋,顾时涵气急,又朝窗户跑去,发现都上了电子锁。
她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花瓶砸向窗户,然而,花瓶碎了,玻璃窗完好无损。
“我今天除非死在这里,否则我一定报警,你想想你的前程。”
前世裴松照的前程锦绣,名利双收,却错过了顾时涵,今生他愿意用一切换回这份遗憾。
他冷笑一声,“我不在乎前程。”
“……”
折腾的精疲力尽,顾时涵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慢慢蹲下来,最后坐在地上。
裴松照不急不慢,进了厨房,取出蛋糕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又走过来拉起顾时涵,将她扔在沙发上,“今天是你生日,以后每年我都会给你过。”
他在顾时涵身边坐下,不慌不忙地打开蛋糕盒子,插上蜡烛点上,“许愿!”
“真是绝了,我要在我死的地方过生日?”顾时涵别过头,“如果让我许愿,我希望你有朝一日也会从三楼摔下来。”
“那样,你就能原谅我?”
裴松照自顾自灭了蜡烛,把刀放在顾时涵手上,然后强行握住她的手切下一块蛋糕,“前世你爱过我吗?”
爱过吗?十九岁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裴松照将她带出虎口,他是她全部的希望和依靠。从一开始,如果裴松照能给予她一点点温存,或许她会爱。
只可惜......
“没有!”顾时涵肯定地回答。
裴松照握住顾时涵的手一顿,他静默了片刻,端起装蛋糕的盘子递给顾时涵,“没关系,今生我会让你爱上我。”
“就如你说的,我的眼光那么高,除了陆先生,别人我都看不上了。”
裴松照猛地起身,将手里的蛋糕砸在地上,“别提他,他不过是个短命鬼......”
“你闭嘴,”顾时涵同样抬高嗓门,打断他的话,“就算他只能在我的世界活一天,我也会用一辈子来换这一天。”
裴松照瞬间失控,单手固定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在你学校门口等了几个小时?你却跑去和他约会。”
“我没让你等!”顾时涵断断续续说,“你放开我。”
“你是我妻子,你不让我等,想让谁等?”裴松照两指用力,顾时涵的小脸瞬间通红。
“我们从来都不是…夫……妻……”顾时涵说话很艰难。前世,他甚至没有碰过她的手,空用夫妻之名囚禁着她的身心。
裴松照抓住顾时涵裙子的衣领,用力一扯,她胸前的纽扣掉了两粒,薄而轻透的吊带内衬清晰显露。
顾时涵不自觉瞄了一眼胸前,虽然不甚丰满,可起伏不定的线条,隐约可见的内衣,白净的皮肤足够激起一个男人的雄性荷尔蒙。
果然,裴松照双眸充血,颤抖着手要继续拽她的吊带背心。
顾时涵焦急,虽然活了两世都没体会过男人的热情,但她能想象的到。再这样下去,她可能要糟。
裴松照完全不清醒的样子,神情却很悲伤,他像是自言自语:“前世你走后,我很后悔,知道你胆小,一直住在这里陪着你,时涵,原谅我,我会好好弥补你,这辈子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顾时涵慌极了,手脚都不能动,身体如果再扭动只会让男人更加把持不住,于是她抬起上半身,照准裴松照的脖子一口咬下去......
裴松照眉头紧皱,慢慢闭上眼睛。
由于疼痛,他喉结滚动,不停地咽着口水,脸部的肌肉轻微抽动,身体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不放开顾时涵的手,顾时涵也不会松口。
血腥味漫过牙尖,在口中翻滚,她含糊地说:“放手!”
裴松照松开手,额头轻轻抵在她的脸颊上,努力平静情绪。
好一会,他从她身上站起来,颓丧地坐在沙发上,却任由脖子上的伤口渗血。
在他心里,她还是他的妻子,哪怕她不爱自己,他也没办法接受她爱上别人。
“在这住一夜,明天送你回学校。”我已经打电话跟宿舍管理员说过了。
顾时涵慢慢坐起来,整理好衣服。
这地方怪渗人的,虽然死的是自己,她还是有点怕。
可是她了解裴松照,不会放她离开。
只能慢慢调整心态,与其跟他硬钢下去,不如平心静气相处。
她乖乖地拿起蛋糕吃了起来,跟肚子过不去还是很不明智的。
裴松照的态度也好起来,给她拿了一杯饮料。
顾时涵示弱,主动切了一块蛋糕给他,“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
她想打听前世自己死后的一些事,特别是自己的骨灰怎么进的香檀寺。
喝了一口饮料,她站起身来到自己当时躺着的位置,无奈地笑了笑:“前世我死后埋在哪里了?”
裴松照和顾时涵现在的距离大概相隔七八米的样子,但是他眉间掠过的一丝愧疚顾时涵看的清楚。
他十指交叉,胳膊肘压在大腿上,目光无神地落在蛋糕上,似乎在回忆。
顾时涵不想打扰他,却又十分期待答案,她悄声走过去,在他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裴松照悲伤地看着她,满眼都是愧疚指着客厅的一个地方,“你的骨灰放在那里....不见了!”
“.......”顾时涵再次感觉裴松照精神上有疾病,天天住在她死去的地方,还留着骨灰。
真不懂他怎么想的!
他又看向一个地方,眼神骤冷,“顾清澜就死在那里!”
顾时涵浑身一颤,“什么?”
“你摔下楼后,我就将她推下来陪你了。”说完裴松照还唇角弯弯,像极了拥有天使容颜的魔鬼。
“你.....把她推下来?”顾时涵惯性看了看三楼,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真是拔x无情,刚刚缠绵悱恻的女人,转身就要了对方的命。
活像黑寡妇。
“是的,是她故意把你引过来,看见不该看见的一切。”裴松照说。
顾时涵冷汗直冒,强装平静,“今天有点累,我可以去休息吗?”
裴松照定睛看着她,竟然微笑起来,因为顾时涵的这个口气像极了前世说话的口气。
“好,我带你上楼。”
顾时涵刚想拒绝,可一想自己对这里不熟悉,而且现在这种变态男真的不能惹,要不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裴松照领着顾时涵来到一间卧房,“今晚我们睡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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