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隐之眉头皱了皱,长睫下一双幽深的眼睛闪过一丝遗憾。
他这个表情让顾时涵担忧,好像在说,这件事不可能办到。
静默了片刻,顾时涵岔开话题,“我上次住酒店的钱已经还上了,谢谢陆先生帮忙。”
这个时候属于没话找话了。
“小事!”陆隐之端起玻璃杯,顺便问了句,“在君悦做的怎样?”
好像他什么都知道,顾时涵说,“我不能在那里上班了,酒店怀疑我偷了后堂的两个萝卜。”
一口水还没喝进去,听到这句话后,陆隐之咳嗦起来。
顾时涵很自然的上去轻轻拍着他的背,“你没事吧?”
“没事,”陆隐之摆摆手,“怎么回事?”
顾时涵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毫无防备地跟一个人分享生活里的琐碎。
陆隐之只做一个认真的听者,没有安慰她也没有指责别人,而是淡淡地说了句,“君悦酒店的管理如此不堪,是要换换人。”
顾时涵撅起嘴,“反正也要开学了,我已经递了辞职报告。”
陆隐之双肘撑在双腿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温和的如三月暖阳:“游戏只有胜出和退出,你显然选择了退出。”
顾时涵确实选择了退出,当截图发给人事部,人事部有意回避,她已经决定不再继续追究。可这就是退出,逃避,妥协。是了,前世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即便重生,性格改变不少,终究还是保留了一些。
陆隐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了看表,快六点了,“走,去吃早饭,”
顾时涵点点头。
两人刚出门,正好看见白雁随和薛瑞从陆隐之的房间里走出来。
薛瑞本来生气陆隐之一大早乱跑,只是看见这一幕,顿时忘记别的,而是一脸怪异地看着陆隐之,口无遮拦,“你...和她...一个还没长熟的女孩子...你下得去手?”
白雁随尴尬不已,只是说话好像也没经过脑子,“你不要多想了,衣服都是整齐的,没发生什么事。”
陆隐之摇摇头,不想理他们,而是很有礼貌地对顾时涵说,“不要介意,都是一群单身老男人。”
一群也包括他自己。
顾时涵真正的年龄是二十四岁,与他们年龄差也不过五六岁而已,对于这样的话,她并没有多介意。
不过虽然年龄不小,可是感情这一块还是很单纯的,和多数少女一样,她两颊绯红,低头跟着陆隐之。
留下薛瑞怀疑人生一般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人陷入沉思,“他原来喜欢这号的?那小丫头我看还不到二十吧?”
白雁随一本正经回答:“比十八大一岁!”
言外之意,顾时涵成年了。
“呕吼,老牛吃嫩草?”
白雁随不以为然,“谁说老牛不能吃嫩草?我都被你带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再三叮嘱,“等会你少说话,人家还是个女孩子,你以为她和先生一样皮厚?”
薛瑞陷入无尽的诧异当中,天下第一好秘书,竟然背地里说自己的老板皮厚?
“他这么多年不近女色,该不会是等这个丫头长大吧?啊?雁随?”薛瑞追着白雁随问。
白雁随纠正,“先生不恋爱,一方面是因为忙,另一方面,你不知道吗?所以你不要老是怀疑这怀疑那,他与顾小姐没事,我敢保证。”
说完牵了牵衬衫的袖口,进了电梯。
餐厅的人不多,蒋鑫已经坐在一个靠窗的餐桌,划着手机。
陆隐之嘱咐白雁随几句,让他去点餐。
他带着顾时涵坐到蒋鑫面前。
玻璃墙外都是美丽的风景,在这里吃早餐,真是享受。
大家围坐在一起,蒋鑫看了一眼顾时涵,关切地问道:“顾小姐的脸...抹了药膏吗?”
顾时涵还没来得及接句,薛瑞皮笑肉不笑说,“有什么好抹的,就算没破相,也配不上某人。”
“.......”
陆隐之闭眼,薛瑞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一张毒蛇嘴,堵都堵不上,“如果他是你的妹妹,或者侄女,你还会这么说?”
“当然,我会劝她不要和你这个短命鬼纠缠。”
短命鬼三个字深深刺痛了顾时涵,前世她是个短命鬼,他也是个短命鬼,“薛医生不用劝,我想每个人都愿意珍惜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一分一秒,而不会感恩和讨厌的人相处一辈子。”
被人这样的嫌弃,薛瑞顿时没了优越感。
“那你承认昨天来就是为了见隐之的,我看把自己弄受伤也是为了博得他的同情。”薛瑞毫不客气,显然他还在耿耿于怀昨天的事。
顾时涵的神情刚刚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孩,这会眼神中却透露出与年龄不一样的情绪,“你误会了,我想见陆先生不假,可我不会拐弯抹角搞一堆让人讨厌的事情,自己受伤不说,还连累别人担心。”
“啧啧,你才多大,竟然有这样的胆量说这些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表白的对象是谁?”薛瑞唇角勾起。
“再过一个月我就十九了,我完全有权力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只要不触犯法律,不违背人伦。”顾时涵想了想,口气中夹着不高兴,“薛医生刚才说到短命鬼,我表示在座的谁能预料到意外和明天谁先到?谁能肯定自己长命百岁?”她扫视一圈周围,压低声音道:“谁说患有心脏病的人就不能长命百岁?”
说出这话时,薛瑞皱眉看着陆隐之,“这事你都跟她说?”
“没有,陆先生不像薛医生。”顾时涵好像真的生气了,皱着眉头,微微撅起嘴,美丽又有点可爱,她继续说,“不仅话多,语气和长相还一样...差。”
这是要报他刚刚说顾时涵配不上陆隐之的一箭之仇。
薛瑞猛咽口水,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就是陆隐之的妹妹都不敢,凭什么她可以这样有恃无恐?
蒋鑫压低头,薛瑞知道他在笑。
薛瑞眼睛直翻,“我长的丑,可我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些人长的丑,还想吃天鹅肉。”
陆隐之冷下脸,“过分了。”
顾时涵却满不在乎,她反而亮着一脸干净的笑容,眼里纯澈清明,“唉,长得丑还没梦想,难道和猪一样,只知道吃睡长,然后挨宰?”
薛瑞被说的面红耳赤,他站起来,“你竟敢说我是猪?”
“是你先说我是癞蛤蟆的!”顾时涵不甘示弱。
“陆隐之,你不管管?”薛瑞说不过她,只好求助陆隐之。
陆隐之从不参与舌战,但是刚刚顾时涵说的这些,给大家的感觉就是他在背后撑腰。否则她哪来的胆子。
“和一个小妹妹较真,你真的太闲了。”陆隐之无奈地说。
蒋鑫一直在笑,薛瑞平时说话,没人敢跟他互杠,包括陆隐之平时都被他凶的没鼻子没眼睛,今天终于遇到克星了。
喜大普奔,放烟花庆祝。
白雁随点好早餐走过来,看见气氛有些不对,顾时涵和薛瑞面红耳赤,蒋鑫却露出蜜汁微笑,而陆隐之正优雅地叠着手里的餐巾布。
等服务员把早餐陆陆续续送过来时。薛瑞和蒋鑫的表情像是被雷劈过一样,都死死地看着陆隐之餐碟里的白煮蛋,异口同声说:“白煮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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