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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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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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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晨钟尝试与他交流,他却连眼珠子都一动不动,反应极其缓慢,好似灵魂已经丢了,留在病房里的只是一具空壳子。
    主治医生将周晨钟叫走,手里拿着体检报告,面色凝重。
    迟玉目前的状态非常不好,三天时间几乎没有进食,饮水也极少,精神上亦遭受巨大冲击,身体各项指标都不正常。
    医生的意思是,心理干预暂缓。
    周晨钟点头:我明白,这几天辛苦你。他没有家属,我作为家属陪着他,没问题吧?
    医生应下,叹了口气,又道:好在他不排斥治疗,我们用药
    话音未落,护士的声音就从病房里传出:不能撤!这个不能撤!
    周晨钟与医生立马赶过去,只见两名护士围着迟玉,而迟玉正动作僵硬地撕输液针上的固定胶带。
    他并不像其他抵触治疗的病人一样躁狂焦虑,自始至终没有动用暴力,不说话,表情也是淡淡的,但就像聋了瞎了一样,对护士的阻拦视若无睹。撕下固定胶带,拔出针头,不阻止护士重新将针头刺进去,可埋好了针,又继续拔。
    护士求助般地看向周晨钟和医生,周晨钟轻拍着迟玉的背,片刻后朝医生摇了摇头,轻声道:看来干预不能暂缓了。
    入夜,荀慕生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透过房门的玻璃窗看迟玉。
    迟玉坐在床上,低垂着头,一身病号服,已经没输液了,两手平放在被子上,长时间一动不动。
    荀慕生竟也一动不动地看着。
    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让自己冷静,却仍是理不清那些纷繁的情绪。叶锋临将病房号发过来,他盯着手机看了半天,余下的时间便再也坐不住。
    医院好像在他的手上绑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不由得他不去。
    事实上,早在天黑之前,他就到了,但一直没有上楼。
    现在去看迟玉,是因为什么?
    想问文筠是怎么死的?
    想问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替了文筠的身份?
    想问你与文筠是什么关系?
    好像都不是。
    人已经没了,问得再多,也不能叫死去的人回来。
    对迟玉,他曾经怒不可遏,但是站在门边,看着门里消瘦的人,愤怒悄无声息地化作了其他情绪。
    迟玉微微抬起头,他连忙躲开。迟玉却并未朝门边看来,只是两眼平视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荀慕生抿唇,心脏没由来地抽了一下。
    来了。周晨钟从电梯出来,站多久了。
    刚到。荀慕生道。
    两人朝办公室方向走去,周晨钟说:他现在情况不太稳定,靠药物撑着。
    不用说得太明白,荀慕生也懂,周晨钟这是让他别再拿文筠的事来影响迟玉。
    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周晨钟又道:我知道你很想搞清楚迟玉的身份问题,作为他的心理医生,我的确知道一些,但是我没有权力透露给你。将来如果他自己愿意说
    算了。周晨钟说到一半停下来,低喃道:能治好就不错了。
    荀慕生眉间一紧,几分钟后道:我明天再来。
    连日输液打针,迟玉不再像刚被送到医院时那样虚弱,但身体能养好,精神却仍旧无药可医。
    他抗拒周晨钟的开导,心理方面的药物见效甚微,唯一的作用是让他勉强入睡。
    这不是个好征兆。
    8年前,将他治好的就不是来自外界的引导,而是内心的臆想。如今臆想彻底破碎,打击一重接着一重,想要让他走出来,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荀慕生每天都来,却从来不进病房,在门口看一会儿就走。
    纸包不住火,没多久许骋就知道了文筠住院的事,质问是怎么回事,荀慕生不欲解释,许骋又急又怒,喝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荀慕生听不得这样的话,好似他罪大恶极,而迟玉清白无辜。
    凭什么?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谁无辜,谁无罪?
    叶锋临将许骋劝走,只说文筠心理出了问题,不能再受刺激,许骋隔着荀慕生办公室的门还在喊:我当初就不该介绍他给你认识!他那么不容易的一个人,我想帮他,倒把他推进了火坑!
    荀慕生将电脑显示屏摔得粉碎。
    被推进火坑的难道只有迟玉一人?
    关于文筠的缺勤,新媒体部众说纷纭,大多是不那么好听的话。刘存暗暗地听着,并不阻拦,李筱却受不了了,拍桌而起,骂道:他有事不能来,关你们什么事?有时间扒别人的底,没时间拟策划案谈客户?
    李筱向来气势十足,这一声骂出来,七嘴八舌的人顿时不吭声了。但她并不觉得解气,心中的疑虑反倒更深。
    文筠的假是许骋帮请的,李筱犹豫再三,终于没忍住,跟许骋问了文筠的情况。
    许骋刚从荀慕生的公司回来,烦闷至极,却不能透露文筠住院的事,勉强笑了笑,没事,他最近不在仲城。
    李筱皱眉,并不相信,但许骋的态度却也让她难以询问更多。
    一周后,迟玉离开特殊病房,被周晨钟带去心理诊疗所。
    但经过十多天的治疗,迟玉的精神情况仍旧没有明显改善。
    荀慕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态,明明对迟玉心有怨恨,却仍旧每天前去探望,从不见面,只是悄悄看着,雷打不动。
    若是不去,心神便无法安宁。但若去了,情绪会变得更加躁狂。
    一日,周晨钟打来电话,约见面详谈。
    荀慕生有些意外。自迟玉入院以来,周晨钟一直不愿他接触迟玉,为什么现在又要见他?
    迟玉需要你。茶室古朴,周晨钟开门见山。
    荀慕生不解,需要我?
    我试了很多方式,没有哪一种能够帮到他。周晨钟道:后来我对他进行了催眠,才知道其实
    荀慕生握着茶盏的手一颤。
    他心里有你。周晨钟语气郑重:现在,你可能是唯一能帮他的人了。
    一室静谧,荀慕生的右手僵在半空中。
    时间的流速忽然变得极慢,不知过了多久,荀慕生才将茶盏放下,神情阴晴不定,说出的话叫人心头一寒。
    抱歉,我没有义务帮助一个欺骗过我的人。
    周晨钟站了起来,他没有欺骗过你!
    是吗?荀慕生笑了笑,那笑容却异常苦涩,也不知笑的是迟玉,还是自己。
    气氛变得尴尬,片刻,荀慕生也站起来,拿了衣服,周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周晨钟声量一提,慕生!
    荀慕生向门外走去,背影决绝,不停步,不回头。
    第45章
    离开茶室,荀慕生在车后座坐了许久,不说开车,也不说去哪里。下午有个重要会议,但时间尚且宽裕。王轲回头问:荀先生,我们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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