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莲教上下都陷于绝地的时候,此次对白莲教发起围剿的其始之地绍兴却是一片平静。因为就在唐枫向京城禀报一切的时候,这里的官府已经早一步对还留在这里的白莲教逆贼进行了围剿。再加上江南之地人们生活无忧,那肯跟从白莲教冒险的人也较他处少了许多,都不用浙江当地的卫所官兵出手,只是那些锦衣卫的干将,就已经将他们全数拿下了。
清除了这颗毒瘤,唐枫的心也终于是彻底地安了下来,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看看其他地方官府的成绩,等着各处捷报的传来。果然在六月初的时候,那陕西捣破白莲教总坛的消息便传到了唐枫耳边,那都是在那边的锦衣卫传来的最准确的消息。
看完了密报上所写的一切之后,唐枫的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竟还有那漏网之鱼?看来这白莲教中还是有着能人的,只是不知道那逃走的会是什么人?”
“大人,你也不必太过忧虑了。这一次我朝廷因获得了准确的情报已经将白莲教杀得七零八落,即便真有个别的漏网之鱼,对如今的情况也无多大作用了。”张泰在旁劝道。
唐枫展颜一笑:“不错,我的确不能求全责备,能有如今的成绩对我大明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现在这些宵小跳梁已经尽被除去,我也总算是可以彻底消息一下了。”是的,自从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就没有停止过争斗,与汪家斗,与东林党斗,与金人斗,与阉党斗……好不容易这次告假还乡来,却又卷入了白莲教的刺杀之中,这次终于把这最后的敌人也铲除了,他可算能真正放松下来了。
见大人如此说了,张泰便也附和地点头:“这次大人只告了半年的假,现在都已经过了一半了,大人也是该在这个山水清秀的所在好好地过上几天逍遥的日子了。”
“不错。你们这些兄弟跟随在我身边几番战斗想必也是累了,我也放你们几天假吧。”唐枫突然说道:“就由你安排一下,每日在我身边留下四五人,其他人就去好好地享受一下,让他们轮流也得到放松。”
“大人您的安全可不能马虎,您要休息,我们却不必……”张泰急忙道。
唐枫一摆手道:“现在连白莲教的人都已经被我们全部铲除,还会有什么人敢对我不利?留下四五人随时听我吩咐就足够了,不让兄弟们面上不说什么,背后也会犯嘀咕了。好啦,你也应该好好地玩一玩,江南水乡有的是地方游览赏玩。”
“既然大人心意已决,卑职领命便是!”张泰看唐枫说得郑重便不再坚持,只是他自己却是不敢轻易离开大人左右的。其实唐枫敢这么做也是因为相信解惑的本事,有他一人在,有那宵小想要伤自己已经是很难了,何况如今的情况当无人再有这心思了。
六月之后,唐枫算是彻底地闲了下来,每日里陪着妻子和女儿在自家的后院里玩耍。现在的唐绰儿已经快满周岁了,小女孩很是健康,现在都已经会蹒跚着走路了。这让唐枫夫妇二人每天多了许多的乐趣,只是看着小家伙在草地上朝自己走来,两人便会笑逐言开。唐枫只觉得这样的开心比之将阉党铲除时的兴奋尤胜了几分,如果能够永远和妻女待在这里,他觉得也是一件快事了。
现在的唐枫随着有了家庭,年岁的增长,已经少了许多当年的豪气,虽然依然想为大明为国家,为百姓尽一分自己的力量,但是对恬淡的生活已经比以往要向往得多了。当明白自己心里的感觉时,唐枫也曾警醒过自己:现在还不是彻底放松下来的时候,虽然阉党已倒,金人暂时被压制,但是这才是崇祯的初年。谁也不敢说历史就已经改变了,金人就不会再次来犯,还有那不久后就会出现的大灾荒,以及随之而起的各地起义,这一切才是致大明于死地的凶手。自己只是对一些眼前的麻烦进行了及早的清除,谁知道后面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呢?这让唐枫在悠闲过日的时候,还藏着一分担忧。
不过这担忧也会因为某些事情的发生而被唐枫抛到一边,比如当女儿第一次开口叫自己爸爸的时候。这个称呼是唐枫最近每日里都要教上女儿几遍的,他什么都会让着柳慧,惟独对这一点,就象是孩子一般,他说什么也不肯相让。这让柳慧想起来就觉着好笑,但心里又满是温馨,她知道这是丈夫对这个家的爱的表现。
这一日正当两夫妻在院中逗弄着女儿,让她在两人之间来回走动的时候,她因为一个不小心被地上的草给绊倒了。这里早已经种上了厚厚的草,所以即便摔倒了也不会伤着孩子,这也是两人敢让她这么走的缘故。当柳慧见到这一幕,下意识地想要去将女儿抱起来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唐枫的话:“小孩子学走路跌倒了不怕,她要学会自己站起来。这样当她长大之后,遇到了挫折也会学着自己站起来了。”想到这里,她便不再上前,只是在那鼓励着自己的女儿。
唐枫面带着微笑看着这一切,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自己站起来的。虽然每一次她都会赖在地上一段时间,但是当父母都不去扶她的时候,她还是会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重新走路的。这是他作为一个有着现代思维的人所知道的教育之法,自然很是坚持。
唐绰儿依然如往常一般先在地上赖了半晌,并在口中咿呀地喊了几声,想引起父母的注意。奈何唐枫二人都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她,鼓励着她,却没有上前搀扶她的意思。这让小家伙很是着恼,不过已经习惯了这样情况的她也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突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唐绰儿突然掉过了头,可怜巴巴地望向了唐枫,口齿不清地喊了一声:“爸爸……”
突然听到从女儿的口中叫出的称呼使得唐枫为之一愣,很快地他就反应了过来,脸上一阵惊喜:女儿终于开口叫自己了,她第一个叫的是自己。惊喜之下的唐枫连想都没有想,就快步来到了女儿跟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使劲地在她的小脸上亲了几口。
绰儿见父亲终于肯把自己抱起来了,也是喜得咯咯地笑了起来。柳慧在旁似是嫉妒地道:“好啊,我这个当娘的算是白疼你了,居然只知道喊爸爸,却不知道喊娘亲。”
“谁叫你教她的这个称呼如此难叫,早说了要是随我让宝宝叫妈妈就不会这样了。”唐枫很是自豪地说道。柳慧见丈夫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也是一阵欢喜,佯嗔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说的孩子不能太惯着了,她摔倒了要自己站起来。怎么一转眼却把这话给忘了。”
唐枫抱着女儿在那转了几圈,然后才道:“事情也不能没有变通嘛,孩子还小,总要有些鼓励,不然她怎么会进步呢。”说着又亲了亲女儿的脸颊:“来,再叫几声爸爸听听。”
绰儿显然还不是很懂父亲的话,憋了半天也没能再叫一次,这让柳慧找到了“报复”的时机,好好地笑了自己的丈夫一次。
一家人就这样开心地过了大半个月,每日里不是在家里玩耍,就是出外看看这里的美景,日子过得很是悠闲。唐枫也暂时抛开了对朝廷和未来的担心,只是一心享受这难得的欢聚。但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笑着和女儿、妻子在一起的时候,有人却是时刻在巴望着自己快些离开,可惜他却并不能随了对方的心意。
今年的夏季,浙江的雨水明显不如往年,进了六月之后便只是零星下了几场小雨,这让某些人开始坐立难安了。而让他们更难安的是唐枫全无半点离开的意思,这使得他们的行动一拖再拖,直到了六月底。
还是在那望湖楼,几人还是同样地坐在那里,这一次他们的脸色已经更是难看了。“张大人,再这样下去,我们的计划可就要等到明年了,可今年就是外查年,若是被朝里的人查出了什么,我们这些人可就没有明年了。”
“本官何尝不急啊?可你们也不是看不到,这老天久不下雨,我们的行动也无法达成啊。再加上那唐枫还在,总是要再等上一等的。”
“当初大人您就是这么跟我们说的,这样一拖就拖了一个月,若是那唐枫不走我们就不用自救了吗?”几人的心已经很急了,也顾不得张思远比自己等地位要高一些,反正到时候大家都是犯人,也不怕他了。
张思远面色阴沉:“好啦,我答应你们,只要天气适当,我们便做。现在地点已经确定,只待老天下一场暴雨了。”
见他这么说话,众人才没有再发牢骚,不过这老天真会如他们所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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