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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连忙全都退出去了,像是逃命一样,但是齐侯隐约听到,殿门掩上的一霎那,外面肯定传来了笑声……
齐侯被一个醉汉压着,那醉汉睡着了,因为齐侯避免他再咬自己,一直伸手支着他的肩膀,吴纠就高难度的耷/拉着脑袋,呼吸竟然渐渐平稳绵长,真不觉得难受就睡了。
齐侯这才慢慢放松/下来,轻轻把手收回来,把吴纠放在自己旁边,然后松了口气,回想起吴纠刚才说的一连串吐槽。
害口?吃煎饼怎么了,齐侯可不知道煎饼这东西,在现代是路边摊的专利,随便推个小车就能卖,在他眼里的确是珍馐美味,若不是不好意思,一顿要吃五个,四个已经是极力隐忍了。
还有膀大腰圆?齐侯心说自己这叫做高大,不像吴纠那细胳膊细腿/儿,腰也这么细,看起来就像是个纤细的姑娘似的。
齐侯这么一想,伸手摸了摸/他的腰,果然很细,吴纠特别怕痒,就算在梦里也是,被齐侯一碰,顿时一个打挺,差点踢着齐侯。
齐侯又继续想,还有老男人,无论哪条,只有这条最不能忍。
齐侯侧躺在榻上,一只手支起头来,另外一只手捏了吴纠一缕头发,用那缕头发往吴纠的脸上扫,还往他耳朵里骚。
吴纠是极为怕痒的,瞬间痒得不行,笑的脸都通红了,但是睡得太瓷实,竟然没有醒过来,还是闭着眼睛,只是两颊发红,嘴唇笑的也殷/红起来。
齐侯一边痒着他,一边说:“好啊,二哥先嫌我是老男人?你不是比我更大?”
吴纠是真睡着了,但是被齐侯痒的醒过来一些,还以为自己做梦呢,喝了酒反应又慢,嘟囔说:“不!我没你大!我才二十多……你是老男人!”
齐侯:“……”
齐侯一瞬间还以为吴纠醒了呢,结果就看到吴纠躺在旁边仍然没睁开眼睛,齐侯一愣,随即以为吴纠说的醉汉话,这话愣是给齐侯逗笑了,捏了一下吴纠的鼻子,说:“你二十多?那我也二十多?”
吴纠被他捏的憋气,难受的厉害,鼻子尖儿又痒痒的,伸手乱挠了两把,果然抓/住了齐侯的手,喃喃的说:“你老黄瓜刷绿漆,头顶小黄花儿……”
吴纠说着愣是哈哈笑了起来,似乎笑的还肚子疼,眼眶里都有些晶莹的泪水了,愣是给笑出了生理泪。
而齐侯则是莫名其妙,点着吴纠的鼻尖儿说:“黄瓜是什么?绿漆?是酱料么?”
吴纠困得得厉害,不想和孤陋寡闻的人说话,挥了挥手,赶苍蝇一样,翻了个身,准备自己睡觉去了。
齐侯一看,算了,反正自己今日也累了,别看今日效果收获颇丰,但是这半个月来紧锣密干的筹划,还要悄无声息的将临淄城掘地三尺把鲁国的奸细挖出来,当真是愁人,齐侯一天也没有好生歇息过。
如今一切事情都解决了,齐侯心里自然畅快,也多喝了两杯酒,但是酒品可比吴纠强得多,于是他也没有叫人来,自己把外袍脱了扔在一边儿,将玉冠也摘了,然后脱掉鞋子,躺在榻上。
吴纠本身缩在一边儿,齐侯一躺上来,他就立刻一咕噜,瞬间翻了个身,缩在了齐侯怀里,齐侯闻到一股酒气的味道,并不难闻,反而香甜醉人,吴纠的头发也带着一种花香,扫在自己鼻子下面,实在难捱,痒得厉害。
齐侯干脆又起来,将吴纠的外跑也给摘下来扔下榻,还有玉冠,也扔下榻。
发出“咕咚!”一声,险些给摔碎了,不过齐侯真的懒得下榻了,就听吴纠“唔”的嘟囔了一声,似乎睡得很好,被自己给吵到了,皱眉而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烦人……”
不过偏偏那话音儿说的软/绵绵的,那叫一个千娇百媚,一瞬间齐侯感觉被火燎了一样,被雷劈了一样,赶紧咳嗽了一声,又躺下来。
他一躺下来,吴纠又滚过来,酒品实在太烂了,抱着齐侯的腰,一会儿叫荻儿,还一会儿叫子清,最不能忍的是,吴纠还叫着晏娥。
齐侯差点给气死了,自己怎么也不像是晏娥罢?再说了,为什么吴纠会抱着别人叫晏娥?这很奇怪啊,晏娥才十二岁!
齐侯忍耐着,催促自己睡觉,突然发现,其实让吴纠留宿下来,是个错误的决定,起码应该让他留宿在其他小寝。
周天子有五个小寝,一个路寝,路寝宫是商议朝中大事儿的地方,政事堂就在路寝宫之中,每次上朝也是路寝宫中,而五个小寝则是周天子睡觉歇息的地方。
诸侯不如周天子,则是三个寝,其中包括一个路寝宫,也是商议大事儿的地反,另外两个小寝宫,是供诸侯燕息的地方。
现在周天子权/势削弱,齐国的宫殿还不是奢华型的,若是进了鲁国,那鲁公的宫殿可不是三个寝宫这么小,也偷偷扩建了不少,鲁国已经不再是做周礼的那种礼仪国/家了。
齐侯忍耐着吴纠,想着等一等吴纠睡死了也就没事儿了,可是哪知道,吴纠本身就睡死了,但是他因为燥热,总是乱动。
“啊!”
齐侯突然低喊了一声,根本没防备,吴纠一条胳膊凌空就甩过来,砸在他胃上,险些给他砸吐了,以为这就完了,吴纠突然有一条腿砸过来,骑在了他腰上。
这大马金刀的睡姿,齐侯真的很难想象,睡在身边的人,是他平日里说话行/事都很斯文有条理的二哥……
齐侯不堪其扰,但是吴纠怎么叫也不醒,齐侯想要叫寺人过来,把吴纠送到小寝去,但是寺人全都退的远远的,不在殿里,恨不得不在寝宫里,几乎是喊破喉/咙也没人过来。
这回好了,只能自己挨着。
吴纠抱着他的腰,还把头放在他胸口上,骑着他的腿,齐侯无奈的盯着天花板,说:“二哥,你怎么如今却不嫌弃我了?不是每次一碰你,你都如遭雷劈么?”
吴纠听不见,已经睡死了,牢牢搂着他,还啧了啧嘴,喃喃说:“鱼……”
齐侯听他说鱼一个字,顿时就心惊胆战的,果然就听吴纠说“鱼丸”,然后下一刻,齐侯“嘶!”一声,吴纠竟然咬他脖子,脖子上险些掉了一块肉,吴纠这一口下去,并不是耍花腔,一瞬间疼的齐侯的都麻了,赶紧把吴纠推开。
然后伸手一抹,竟然又出/血了!
齐侯摸了摸脖子,吴纠咬他的那个位置太靠上了,就算领子高也遮不住,这年头也不流行围脖这种东西,齐侯眼皮直跳,明天还要上朝,若是被那群老臣看见了,指不定以为他在后宫里跟谁厮混了一晚上,又是嘴破又是脖子破的,如此热情火/辣,不知检点!
齐侯一想,顿时又好气,又想笑,赶紧闭上眼睛要睡觉,不然明日天不亮就早朝,该起不来了。
齐侯要睡觉,吴纠却不肯,一会儿嚷着热,拽自己的衣裳,竟然将亵衣给脱了,还甩在齐侯脸上,光着膀子坐起来不躺下了,还在拽自己的亵裤。
齐侯吓得赶紧起来,哄着说:“老实点,睡觉罢,睡下便不热了,不能再脱了。”
吴纠朦朦胧胧的不躺下,说:“渴……”
齐侯无奈了,生怕他脱/裤子,赶紧去给他端来一杯水,吴纠喝了这才被哄着躺下来想继续睡,但是就是不/穿亵衣,光着那单薄的小膀子,齐侯无奈只好给他用被子裹上,这深秋的,怕他着凉。
结果齐侯躺下没一会儿,吴纠又热,毕竟他是内热,酒气从内而外发散,“唰唰”两下,豪气的把被子踹了,还扔在齐侯脸上,那气势就跟要造/反似的,然后又坐了起来。
大黑天的,一个白花花的小膀子突然又坐起来了,齐侯吓了一跳,赶紧也坐起来拉着他,说:“二哥,算孤求你了,睡觉好罢?”
面对齐侯的“低三下四”,吴纠豪迈的大手一挥,说:“不要,咱们聊天嘛……”
还撒娇,软/绵绵的,说的齐侯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股热气窜上来,当真该死,齐侯赶忙说:“夜深了,二哥醉了,快睡下罢。”
吴纠哼了一声,说:“没醉!”
齐侯说:“好好好,没醉。”
吴纠又说:“聊天嘛。”
齐侯无奈的想要翻个白眼,于是自己躺下来睡觉,嘴里说:“你聊、你聊。”
吴纠虽然睁着眼睛,但是还是醉的不轻,看到齐侯躺下了,立刻不乐意,伸手去拽他,“唰唰”两把齐侯的亵衣给撕了,齐侯都懵了,不管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只有自己撕别人衣服的份儿,绝对没有别人撕自己衣裳的事儿,今儿算是撞邪了!
吴纠一副得意的样子,就不让齐侯睡觉,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睛直勾勾的,在黑/暗的寝宫里特别亮,吓得齐侯还以为他中邪魔怔了。
结果吴纠是盯着齐侯的腹肌,说:“这……这……”
齐侯低头一看,心里顿时得意了,好嘛,自己虽然养尊处优,但是从没荒废过武艺,自然练得一身肌肉,这一点儿绝对比吴纠强,怪不得吴纠羡慕自己,也是应该的。
结果吴纠突然伸手过来,“啪!啪!”两声,拍在他腹肌上,满脸欢喜惊讶的说:“这小猪好壮实!”
齐侯:“……”
齐侯被他气得差点吐血,抓/住吴纠把他强行按在榻上,说:“你再闹,我叫人了!”
吴纠脑子昏沉沉的,“嘿嘿”笑了一声,也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老电视剧里的那句台词,于是说:“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用……”
这一夜,比打仗还要辛苦,齐侯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锻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吴纠后半夜才睡下的,快天亮的时候,因为宿醉而头疼欲裂,就醒过来了,他一睁开眼睛,猛地吓了一跳,因为他最先看到的人不是子清,也不是晏娥,而是齐侯!
而且齐侯光着膀子……
吴纠吓得都愣住了,头疼的要死,伸手撑住自己的脑袋,使劲闭了闭眼睛,嘴里“嘶……”了一声,然后更加震/惊的看着齐侯。
齐侯一脸憔悴的样子,眼底都是乌黑,不止如此,嘴唇竟然破了,特别可怜的样子,上下唇全都破了,还有更可怕的,他脖子上也破了,而且一看就是牙印儿。
虽然吴纠还是处/男,但是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火/辣辣的牙印儿烙在齐侯脖子上,明晃晃的。
吴纠再低头一看自己,别说亵衣了,亵裤都没有,往塌下一看,地上乱七八糟,齐侯的衣裳和自己的衣裳横七竖八的交/缠在一起,异常旖旎。
旖旎到吓人的地步……
吴纠震/惊的不行,仔细回想,但是根本什么都想不到,断片儿似的,只是觉得自己嘴唇生疼,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没有破,但是的确生疼。
吴纠身上也酸疼,不过是因为饮酒过多,还有昨天晚上一直折腾,折腾成无氧运/动导致的,吴纠是个生瓜,当下看了只觉得心惊胆战,来不及多想,连忙窜下榻去,匆忙捡了自己的衣裳,先把亵裤套/上,然后披上外袍,玉冠掉在地上都忘捡了,险些被绊了一跤。
“哐当!”一声,齐侯听到声音被吵醒了,皱着眉眯了眯眼睛,外面还灰蒙蒙的,就看到一个匆忙的身影快速的拉开殿门冲了出去。
齐侯隐约看到是吴纠,不过没管他,因为齐侯才睡下没多久,就把被子蒙在脑袋上,继续睡觉了。
不过齐侯也没睡多久,寺人便进来了,因为按照规定,齐侯今天是需要上朝的,所以寺人进来服侍齐侯洗漱更/衣,换上朝服,结果大家一进来,看到这满地狼藉,顿时都是心知肚明的脸色。
齐侯不耐烦的起了身,寺人帮忙把地上的衣裳全都捡起来,脏的是不能穿的了,但是竟然从里面发现了一件有些小的白色亵衣,一看便知不是齐侯的……
吴纠都不知道自己拿错了亵衣,披上外袍,里面儿是光膛儿的,就冲了出来,没跑几步,就撞到了来接吴纠的子清和晏娥。
因为两个人知道齐侯早上要上早朝,所以肯定这时候就起了,两人正准备把吴纠接回来,结果就撞见了衣/衫/不/整,狂奔逃命的吴纠。
晏娥看到吴纠,先是一喜,然后“呀”的又叫了一声,连忙背过身去,吴纠也吓了一跳,赶紧也背过身去。
子清无奈又震/惊,赶紧过去给吴纠整理了一下外袍,好歹裹上,然后三个人就匆匆走了。
“嘭!”一声,房门关上,吴纠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榻牙子坐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感觉像是末/日逃难一样。
晏娥帮吴纠整理那些抓来的凌/乱衣裳,说:“公子,您的玉冠不见了。”
吴纠喘着气,摆摆手说:“换新的,不要了。”
他可不想再回去取一次。
晏娥又说:“公子……这……这不是您的亵衣罢,太大了。”
吴纠一听,如遭雷劈,抬头一看,晏娥拎着一件白色亵衣,吴纠跑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穿,只是套/上了外袍,如今一看,这亵衣竟然如此大,肯定不是自己的,那便是齐侯的!
吴纠瞪着那亵衣,何止是吴纠啊,就连子清和晏娥也瞪着那亵衣,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吴纠反应最快,说:“烧了,烧了。”
晏娥惊讶说:“烧……烧了?”
吴纠连声说:“快拿去烧了。”
晏娥只好把亵衣拿去烧了,吴纠连忙招呼子清给自己洗漱更/衣,一切都处理好了之后,吴纠这才松了口气。
齐侯一大早上需要上朝,才没心情跟他秋后算账,上朝之后又要议事,毕竟昨天刚刚发生了一系列的大事儿。
议事的内容自然是如何向鲁国讨回面子等等,齐侯的意思是,这件事儿周天子绝对理亏,如此一来,齐国如果向周天子施压,要求鲁国赔偿的话,周天子绝对会卖齐国面子。
于是齐侯打算趁火打劫,要鲁国割地给自己作为赔偿。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觉得不太可能,就算周天子下令,那鲁国肯定不同意的。
但是鲍叔牙又觉得很有可能,一时间两派争论不休,下朝之后还有很多卿大夫为了这件事情来找齐侯发表自己的议论。
其实还有另外两件大事儿,一个是将王姬送回周国去,第二个是接待各国特使。
特使不可能立马就返回各国国都,所以还要接待各国特使,事情很多,一上午就这么忙碌的过去。
吴纠心里忐忑,七上八下的,担心了一上午,真的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晏娥把自己看到的和吴纠叙述了一遍儿。
说吴纠咬了齐侯,还说齐侯是老男人,齐侯膀大腰圆,齐侯害口等等。
吴纠听一条就觉得自己心慌一下,实在不能想象这些都是自己说的,赶忙扶住额头,觉得头更疼了,连声说:“子清……晏娥,以后你们两个人看紧我,别让我饮酒。”
子清、晏娥说:“……是,公子。”
可是子清和晏娥不知道的是,其实后来发生的事情才更劲爆,吴纠何止说齐侯害口老男人,还说是壮士的小猪儿!
吴纠战战兢兢的过了一上午,结果都很平稳,于是才放松/下来,用过午膳之后,全身还有点酸疼,就到花园中走走。
他刚到花园里,竟然看到梅花开花了,这两天天气凉,一片梅花竟然在深秋提前开花了,一片粉红色的梅花怒放着,颜色非常绚烂。
吴纠看到梅花,眼睛一亮,快速走过去,子清瞬间明白吴纠肯定不是喜欢赏花,一定是想要揪花,指不定脑袋里又想到了什么好吃的。
吴纠走过去,闻了闻梅花,笑着说:“这梅花开的真好,若是能摘下里,做个梅花粥定然好吃。”
子清心说,果然罢?
晏娥则是好奇的说:“公子,梅花也能做粥喝?”
吴纠笑着说:“自然是,梅花性平,可以疏肝理气,还能美/容养颜,合着粳米煮熟,味道又香又甜。”
晏娥都给他说饿了,明明才吃了午膳,这下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于是雀跃的说:“公子,没人儿,晏娥给您揪点儿罢?”
吴纠立刻笑着说:“还是晏娥懂得我的心意,手脚麻利点儿。”
子清那叫一个无奈,五天之中,公子定然有两天跑到花园里来偷花儿,现在多了晏娥,帮忙偷花儿,他都怕花园给摘秃了。
晏娥掏出一方小手帕,赶紧把梅花摘下来放在手帕上,吴纠还指点她哪朵比较好,就在揪花儿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听到“啊啊啊啊!”的大喊声传来。
吴纠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过来,晏娥也吓着了,手帕瞬间掉在地上,子清拦着两个人快速后退,结果那些梅花瓣就被冲过来的女人给踩得稀烂了。
众人定眼一看,原来那冲过来的女人竟然是王姬!
后面一片宫人追着,连忙抓/住王姬,王姬披头散发,脸苍白的大喊着:“纠哥/哥!纠哥/哥你救救我!我不想回洛师去,别让我回去,纠哥/哥,求求你了!我不能回去啊!纠哥/哥!”
吴纠皱了皱眉,这王姬精神头还真大,昨日刚刚滑胎,今日就活蹦乱跳的了,还跑出来求自己?
吴纠不说话,只是挥手说:“赶紧将王女带走。”
寺人应声,王姬却不走,疯狂的往前冲,非要抓吴纠,大声说:“纠哥/哥!纠哥/哥你救救我!别让他们送我走!我不能走啊!我若是回洛师去,他们会责罚我的!纠哥/哥,你对我最好了!你娶了我罢!你娶我好不好!”
吴纠一瞬间都说不出话来了,他可不是齐侯这种接盘小能手,若这回王姬还是嫁给齐侯,齐侯头顶又要绿了一次。
吴纠阴沉的说:“我帮不了你,将王女请走。”
王姬一听这话,立刻疯癫的大喊着说:“吕纠!!!你不是人!吕纠!你不/得/好/死!你断/子/绝/孙!你不/得/好/死!!”
王姬高声大骂着,不断挣扎着,别看她昨天刚滑胎,但是也胜在年轻,还能大喊大闹,寺人愣是拦不住,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声冷喝,说:“叫虎贲军过来,把人带走。”
众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齐侯一身黑色的朝袍,已经大步走了过来,身后的寺人听到齐侯发火了,立刻跑着去叫虎贲军。
王姬被齐侯一喝,立刻就害怕了,实在不敢硬扭,又哭着说:“不要送我走啊,不要啊!”
齐侯只是冷冷的看着王姬,说:“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怎么那么无畏?”
王姬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很快虎贲军就冲过来,将不断哭闹的王姬抓起来,叩着往回走。
齐侯态度很冷漠,说:“今日下午便送王姬回国。”
寺人立刻说:“是,小臣这就去办。”
很快闹/事儿的王姬就被押走了,这下轮到吴纠有些心慌了,因为吴纠看的很分明,齐侯虽然很有气势,很冷漠,很有气场,但是他……
嘴唇破了,上下都咬破了,破的很旖旎。
脖颈上有个牙印儿,旁边红了一圈,好像吻痕一样,那位置正好领子遮不住。
眼底下还有一片的黑青,好像肾亏似的。
吴纠赶忙低下头来,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真的不记得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实在想不起来,于是低声说:“君上,纠先告退了……”
他说着转身要走,齐侯则是“阴测测”的笑了一声,说:“等等,二哥如何走的这般匆忙?”
吴纠头皮一麻,嗓子发紧,只好低头站在原地,子清和晏娥也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
齐侯笑眯眯走过来,挥了挥手,寺人就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盖着一方布,齐侯将那布掀开,吴纠顿时更是头皮发/麻。
因为托盘里放着一件白色的亵衣,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自己那件儿,丢在齐侯寝宫里了。
吴纠低着头装没看见,齐侯笑眯眯的温柔说:“昨日二哥夜宿小寝,忘了这物什,孤特意给二哥送过来。”
吴纠硬着头皮拱手说:“谢君上。”
齐侯笑着说:“谢就不必了,还请二哥将孤的那件儿还回来。”
吴纠更是头皮麻嗖嗖,晏娥一听有些腿软,因为烧了!还是她亲手烧的,不会是死罪罢?
吴纠嗽了嗽嗓子,一脸淡定的说:“纠实在听不明白君上的话。”
齐侯笑着说:“咦,好生奇怪,难道不是二哥将孤的亵衣抓/走了?”
吴纠嗓子更紧,但是一口咬定绝对没看见,又说:“君上顽笑了。”
齐侯笑了笑,慷慨的说:“算了,既然二哥喜欢,那便与你罢,只怕大小不合适。”
吴纠脸皮直抽筋,齐侯嘴巴何时变得如此损了。
齐侯过来其实没什么事儿,只是来看看吴纠酒醒了之后,是不是还那么大胆,不过显然吴纠酒醒了已经恢复了正常。
齐侯笑眯眯的,突然捂着自己的脖子,说:“嘶,疼,孤这脖子,也不知昨晚被哪知小狗偷偷咬了一口,当真是疼。”
吴纠脸皮又是一抽,干笑说:“君上,若没有其他事儿,纠身/体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齐侯体贴的说:“二哥身/子不适,当找医官看看,快些回去休息罢,也是了,昨晚上二哥能折腾的厉害,孤险些应付不来了。”
齐侯末了还扔下了一方炸/弹,炸的吴纠脑袋要开花儿,因为他实在记不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众人又听齐侯说的暧昧,还以为昨晚他们真的大战三百回合了,吴纠又因为没有经验,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心里当真是忐忑又心慌。
齐侯昨天晚上真是“受尽折辱”,又当保姆,又当“小猪儿”的,今日怎么能不讨回面子,见到吴纠一脸纠结忐忑的样子,心中就畅快了不少,笑着抬手在吴纠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拍的吴纠吓了一跳,单薄的身/子都抖了一下。
齐侯便心情大好的说:“行了,二哥且去休息罢。”
吴纠得了应允,赶紧逃命就走了,子清和晏娥心中都特别焦急的想知道,昨天晚上吴纠到底和齐侯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两个人都默契的不敢问出口。
吴纠当下在房间里躲了一天,下午都没敢出门,一直窝在房间里,晚上直接就睡了,连续躲了两天,完全宅在房间里,也是齐侯事务繁忙,根本来不及过来找茬,吴纠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天吴纠早上起来,其实还是不想出门的,但是有人送来了请柬,请吴纠去赴宴。
这请柬是陈国的使臣送来的,特意邀请公子纠在宫外的湖上泛舟赴宴。
吴纠一听,眼睛就亮了,湖上好啊,齐侯肯定不能追到湖上奚落自己,毕竟他怕水。
于是吴纠说:“回帖子,就说我会去。”
于是第二天中午,吴纠就穿戴整齐,准备去赴宴了。
赴宴的地点是临淄城郊,如今已经是深秋,其实不怎么适合游湖赏景,不过陈国使臣显然是为了应和一下气氛,所以把地点定在了湖上。
陈国是个小国/家,版图本就不大,再加上他周边被八个国/家包围着,可谓是夹缝求生,如履薄冰。
再加上陈国的地理位置在如今的河南附近,物资自然没有临海的国/家富饶,在这年头,有盐才会富,齐国鲁国,这些都是盐帮大国,而陈国版图和经济都不发达,以至于他的国力很弱很弱。
陈国发展到现在,没什么太多的建树,只是靠嫁女儿来维持和平,不过姻亲关系,实在很难说,但是陈国似乎没别的东西了,也就国女比较多,先嫁了一个国女给蔡国,蔡国也算是陈国周边的大国了,蔡公好美色,基本是维持住了两国的稳定。
说起陈国,其实没什么能让人记住的,但是有一个人,非常著名,那便是春秋历/史上,少有的烈女子,就是陈国的国女妫,因为嫁给了息公,所以史称息夫人。
又因为国女妫面若桃花,美不胜收,所以也有人称她为桃花夫人,历/史上很多文人雅士都赞颂过桃花夫人,还有桃花夫人庙等等。
在春秋这个放浪形骸的历/史上,桃花夫人可算是稍有的女子,她虽然以美貌著称,但是并没有利/用自己的美貌祸/乱国/家。
据说在陈国将桃花夫人嫁给息公的时候,需要借道从蔡国经过,当时陈国有另外一个国女,桃花夫人的姐姐就是蔡公的夫人,蔡公打着这个名字,要桃花夫人在自己这里做客,其实是想要轻薄侮辱桃花夫人。
陈国是弱国,也没有办法,而桃花夫人却宁死不从,后来她嫁入了息国,息国却是个更弱小的国/家,国君也不图进去,桃花夫人极力劝谏,但是仍旧挽救不了将死的息国。
蔡公对桃花夫人和息国怀恨在心,就对当时强大的楚国说,桃花夫人美若天仙,人间少有,楚王顿时就动了色心,命人攻打息国,并且虏获了息公。
用息公和息国相要挟,逼/迫桃花夫人入楚,桃花夫人为了息国进入楚国,并且被楚王大加赞赏,封为夫人,然而桃花夫人却不与他说一个字。
有人说后来楚王去世之后,楚王的弟/弟见嫂/子美貌,曾经也要调/戏桃花夫人,也有人说桃花夫人入楚三年之后,又见到了正在楚国做守城士兵的息公,因为不堪欺辱,撞死在息公守城的城门上。
不管是哪种说法,桃花夫人都是这个春秋时期里,最可怜的女子,她有才华,有德行,但是生不逢时,为了息国受尽羞辱,最后也不得善终。
对于陈国来说,吴纠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桃花夫人,再想不到其他的了。
吴纠带着子清和晏娥出了宫,坐上轺车就快速往城郊赶去,很快便看到了迎接的车队。
陈国这个仗势格外恭敬,在三里之外就在迎接,吴纠换了轺车,跟着他们往湖边去了。
秋日的湖水格外清亮,万里无云,秋高气爽,吴纠在房间宅了几日,已经快要发毛了,能出来透透气也不错。
陈国的使臣连忙请吴纠上船,这回是个大船,非常稳当,一看就下了大工夫,船只很奢华,或许是因为陈国也知道齐国人喜欢绢丝,所以船只上面挂着紫色的绢丝,非常旖旎,就仿佛是画舫一样。
吴纠被请上了船,陈国使臣特别谦恭,笑着说:“公子大驾,真是让小人感激不尽。”
吴纠笑着说:“陈国使臣何必自谦呢。”
陈国使臣连忙说:“是是是,公子请,这边请。”
很快陈国使臣就请吴纠入席,船只很平稳,席上摆着各种珍馐美食,众人落座之后,陈国使臣“啪啪”拍了两下手。
很快就看到一群粉色衣裳的宫女,簇拥着一个紫色衣裳的少/女走了出来,那少/女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紫色的衣裳,衬托着她白/皙的皮肤,脸颊若桃花,鼻梁高/挺,嘴唇略薄微微抿起,看起来腼腆又有些怕生。
少/女怀中抱着一把二十五弦的古瑟,款款走出来,自始至终低着头,随即在席上空地坐下来,盘膝而坐,身材苗条有柔韧,将古瑟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整理了一下垂下来的长发,掠过肩膀,随即微微一点头,说:“小女子献丑了,齐国公子可有什么想听的曲子?”
吴纠看的直发愣,没想到春秋的美/女竟然如此多,这紫衣裳的美/人,姿色虽然不是绝色,但是身上有一种恬淡的优雅气质,而且举手投足间非常得体,贵气十足,并不故意娇柔做作,天生有一股吸引人的气质。
那女子和吴纠说话,吴纠似乎都没听见,子清连忙在后面戳了吴纠一下,吴纠这才回过神来,说:“真对不住,姑娘说什么?”
那女子淡淡的说:“齐国公子想听什么曲子?小女子献丑。”
这真难为吴纠了,他对音乐不怎么同,只好说:“随姑娘方便既好。”
陈国使臣一见,顿时高兴起来,还以为吴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没想到女子一出来,吴纠便被“迷倒”了,而且看的还愣了神儿。
陈国使臣当下很高兴,连忙给吴纠敬酒,说:“公子,如今有酒有曲,光景大好,来,小人敬公子一杯!”
吴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实在不敢喝酒,只是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随着那酒入口,“铮——”一声,女子已经开始拨弦,两双玉手从紫色的袖袍中显露/出来,十指纤瘦,白/皙柔/软,拨弦的动作非常灵动,不光是音乐好听,弹琴的动作也非常优美。
不过那女子始终不抬头,看起来很安静本分,那种气质当真很吸引人,吴纠这种不怎么懂得音乐的人,也是听得心旷神怡。
吴纠心想着,自己这身/子也三十而立了,而且没个妻室,虽然这琴女想必没什么身份,不过吴纠也不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人,若是能找个小鸟依人的姑娘也不错?
这么想着,就听那陈国使臣笑着说:“公子,您觉得这琴瑟谈的可好?”
吴纠笑着点头说:“纠是粗人,不懂音色,但也觉这音色是极好的。”
陈国使臣一笑,立刻又说:“那公子觉得,这女子姿色如何?”
吴纠一听,显然愣了一下,心想着自己的表现没有这么明显罢,莫不是被人当了色/狼?
陈国使臣问的也太直白了,那姑娘家一看便不是什么放得开的人,听到也是一愣,随即把头低的更低,抿了抿嘴唇。
吴纠赶紧打圆场说:“姑娘姿色自然过人,而且优雅恬淡,世上少有。”
陈国使臣当即高兴的拍着桌案,说:“不瞒公子说,今日小人请公子吃宴,就是想给公子……说个媒。”
吴纠奇怪说:“说媒?”
吴纠可不知道,各国使臣都听说齐侯现在特别爱见吴纠,虽然在新/婚的大殿里,哀姜突然说出吴纠不是齐国血脉这样的说法,但是显然也被齐侯给镇/压住了。
真假不论,只说这个态度,大家自然不知齐侯是“捧杀”吴纠,所以还以为吴纠真的变成了红人,自然要巴结吴纠了。
陈国自知是小国,不敢跟齐侯说亲,也不敢跟齐侯的公子们说亲,所以就相中了吴纠。
陈国使臣笑着抬起手来,指着那女子,说:“这位公子口/中世上少有的女子,便是我陈国的国女妫,小人斗胆给公子说个媒,公子您看国女如何?”
吴纠一听,更是吓了一跳,就算一直以来淡定的他也不能淡定了,眼前这个紫色衣裳的女子,原来竟然就是桃花夫人!
桃花夫人如今还没有嫁到息国,而陈国使臣却来向吴纠说媒了。
吴纠震/惊,还有另外一个方面,那就是这个陈国也当真滑稽,竟然让国女当做琴女来给客人/弹琴,而且一个使臣,对国女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这实在不成体统,在看到国女妫的表情,显然是受/辱的。
吴纠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女子一直不抬起头来,吴纠之前以为她是害羞,现在一看便明了了,堂堂一个国女,在齐国公子面前弹瑟,还要卖弄笑容,让她如何能受这屈辱?
吴纠当下说:“这……只怕国女的意思……”
陈国使臣立刻笑着说:“不不不,公子不必担心国女,国女早就仰慕公子,心中喜欢的紧,公子只说自己的意思就可。”
吴纠这么一看,那国女妫怎么也不像愿意,被使臣一说,更是满脸羞愧。
吴纠怎么看都像是逼婚,而且虽然国女妫的长相和气质都很和吴纠的胃口,可是吴纠也不想包办婚姻,毕竟还没有想出,怎么知道是不是合适,之前吴纠看到哀姜还觉得哀姜小鸟依人呢,结果哀姜却是潜伏/在临淄城里的鲁国细作。
吴纠想要怎么找个方法,拒绝一下陈国使臣,又不伤国女的自尊心,可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真的拒绝了,难道陈国就要把国女妫嫁给息公了?
息国落寞,而且息公毫无进取之心,国女妫嫁给息公就是她悲惨的开始,从借道出嫁开始,就因为陈国和息国的弱小,连蔡国这种小国也敢调/戏国女妫。
吴纠一想,又恐怕陈国真的将国女嫁去息国,顿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陈国使臣见吴纠一时不开口,顿时心中忐忑,笑着讨好说:“我/国国女虽然金贵,但是……但是公子也不必为难,若公子有什么两全之心,我/国国女也可以做妾。”
吴纠一听,更觉诧异了,陈国当真是为了巴结自己,尽了全力了,国女给诸侯做妾这是常事儿,不过给自己这个过气的公子做妾,还真是为所未闻。
吴纠都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抢手了。
国女妫一听,更是羞愧难当,低着头却不说话,一副隐忍的模样。
吴纠觉得,若是自己一口答应下来,实在不像个男人,但是如果自己不答应,万一国女妫真的嫁到了息国,吴纠又是见死不救。
这一时为难,陈国使臣见他还是不说话,心中也焦急起来,毕竟他知陈国弱小,或许是吴纠根本看不上他们的国女,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让步,就让国女做小都没关系。
陈国使臣本想着,依照国女的姿色,做个小妾总是没问题的,但是谁想到吴纠还是不松口,陈国使臣额头上都有些冒汗了,难道是齐国泱/泱/大/国,所以见过的颜色比这个好看百倍,所以看不上眼么?
众人一时间都没说话,结果就听到有人呼喝的声音,底气十足,遥遥从岸边传来,很快一个人跑进来通报说:“大人,齐公和齐国的虎贲中郎将在岸边,叫大人靠船过去呢。”
船上的人都是一懵,齐公?
今天陈国使臣专门请的吴纠,就是想要给吴纠相亲,这事儿怎么让齐侯知道了?而且还千里迢迢的跑到了郊区来?
陈国使臣连忙往外一看,果然看到一袭黑袍,连忙说:“快快!快靠岸!”
很快船只就靠了岸,离得近了,果然看到齐侯站在岸边,身边就带了一个人,那便是身为虎贲中郎将的虎子,周礼中记载着,虎贲军乃是王城的守卫军,也是保护国君安危的精良军/队,而虎贲中郎将这个职位,就相当于现代的中/央警备团的团长,地位不低,而且是国君眼前的红人,毕竟国君可是把生命托福在虎贲军上。
发展到汉朝之后,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霍去病,曾经也做过虎贲中郎将。
虎子可谓是莽夫,在山上落草为寇,可是这年代不讲究出身,只有贵/族才讲究出身,卿大夫门恨不得都是山沟沟里来的,再加上胡子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一双虎目怒瞪的时候颇为吓人,所以虎子被齐侯升为虎贲中郎将,并没有人有异/议。
刚才便是虎子在岸边呼喝,他中气十足,声音气传千里,陈国使臣一看,觉得当真吓人,齐国果然是大国,人才辈出。
船只靠了岸,齐侯就施施然的迈上了船只,一来是船只很大,二来是船只靠了岸,拴在了岸上,所以齐侯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他走上船去,陈国使臣赶紧叩拜,一般来说,外臣见国君,不需要行叩拜大礼,但是陈国使臣不同,他此行来,就是和齐国交好的,自然要行大礼。
吴纠又见到了齐侯,心里还是比较忐忑的,毕竟子清和晏娥说的很恐怖,说那天自己对着齐侯又咬又骂的,后来吴纠还烧了齐侯的亵衣……
吴纠实在不敢想了,头皮发/麻,连忙拱手说:“拜见君上。”
齐侯笑眯眯的都没理他们,只是仰头往后看了一眼,陈国国女妫也放下古瑟,快快走来,依旧低着头,淡淡的说:“拜见齐国国君。”
吴纠一看,齐侯的目光始终都在国女妫身上,不由心中奇怪,难道这齐侯,不是来找自己的邪茬儿来的,而是冲着美/女来的?
齐侯的确是听说陈国特使请吴纠游湖吃宴所以才过来的,不过他也听说了,陈国的国女妫也随行进了临淄城,恐怕是想要给吴纠说亲。
齐侯上辈子就听说过国女妫,更有桃花夫人的美誉,但是好端端一个美/人,就被毫无用处的息公给糟蹋了,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要一个弱女子挺身而出保护他和他的国/家,这男人也当真无用。
齐侯老是听说桃花夫人的美誉,但是无缘相见,在这种年代中,很少有人有如此美誉,颜色还是一方面,就是桃花夫人的品行和贞洁,就让齐侯敬佩有嘉。
在对比一番自己,一腔宏图霸业,而自己的后宫却没有一个桃花夫人这样的烈女子,当真是遗憾之至。
说实在的,桃花夫人的美貌,不如齐国很多女子,别说哀姜了,连当年文姜的娇/艳都不如,然而那气质当真动人,而且让人望而生畏。
众人可不知齐侯是特意来找茬儿,顺便端详桃花夫人的,还以为齐侯看上了国女妫,毕竟一见面就这么仔细打量一个女子。
陈国使臣一见,顿时心中大喜,笑着说:“国君,请入席小饮一杯。”
齐侯哈哈一笑,说:“陈国特使客气了,那孤便不推辞了。”
他说着率先入席,吴纠在后面看着,眼皮一跳,心想着齐侯难道要收桃花夫人?那可不行,齐侯的夫人加一起九个,桃花夫人这等女子,可不能让齐侯给拱了。
吴纠心里寻思着怎么才能破/坏破/坏,陈国特使就让国女妫再弹一曲。
国女妫低头又弹了一曲,陈国特使见齐侯喜欢,就说,再弹一曲。
国女妫此时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竟然将古瑟放在了一旁,站起来作礼说:“小女子劳顿,身/体不适,向给位请/罪,先告辞了。”
陈国特使的脸色一下就僵硬了,赶紧去看齐侯和吴纠的脸色,不过齐侯和吴纠都没有生气,毕竟他们都知道国女妫的秉性,心中倒是佩服的厉害。
国女妫说完,站起身来,从旁边退下,正好船只靠岸,就直接下船去了,走的很匆忙。
陈国使臣连忙跪下来说:“这……这国君千万不要与那小女子一般计较。”
齐侯笑眯眯的说:“这有何计较的,倒是在孤看来,陈国国女也是真性/情。”
陈国使臣一听,真是有戏,难道齐侯这般爱见陈国国女?
陈国使臣刚要加把劲儿,没准就能把国女嫁给齐侯,而不是吴纠,但是他还没开口,就听齐侯笑眯眯的说:“孤见陈国国女年方二八,当真聪慧可人,仪态不凡,正好与孤那些不成器的儿子同龄,这样罢……”
陈国使臣还以为齐侯要让他的儿子娶国女,心想着虽然差强人意,但是也是好的。
结果就听到齐侯笑着说:“孤也与陈国历来交好,与陈国国君情同手足,这样罢,孤便收国女妫做义女,特使觉得意下如何?”
他的话一出,旁边不敢饮酒,却在饮水的吴纠一口水全都喷了出来,赶忙用袖子遮住,连声咳嗽。
吴纠本想日后和国女妫培养培养感情,说不定就能成事儿,毕竟自己也是老大不小了,国女妫姿色漂亮,品行又好,还是自己喜欢的小鸟依人模样,感觉挺好的。
但是没想到,他实在没想到,原来齐侯不是要和自己抢美/人,他只是一开口,瞬间给美/人降了一个辈分,国女妫从和吴纠平辈的关系,变成了伯伯和侄/女儿的关系,这辈分差大了!
齐侯一出声,陈国使臣也是傻眼了,笑容那叫一个僵硬,但是……但是也不能拒绝,毕竟这也算是给陈国攀了个关系,但这关系实在是……
吴纠这叫一个纳闷,齐侯什么时候有收义女的癖好了?之前对晏娥也是,现在对国女妫也是,全都要收了当女儿,难道是齐侯儿子多没什么女儿,所以是个闺女控?
吴纠刚才还幻想着给自己找个妻室,一瞬间就当头棒喝的“失恋”了,齐侯却笑眯眯的说:“不行么?”
陈国使臣连声说:“行行行,小人替国女谢过国君美意!国君恩典!”
齐侯笑了笑,说:“那便好。”
众人说的“开心”,却听岸上一阵骚/乱,一个男人的嗓音说:“小娘子是哪里人,陪大人顽顽?”
吴纠抬头往窗外一看,就看到国女妫还没走远,她只身一人,却被一伙男子给拦住了,那些人穿着华贵,但并不是齐国的贵/族,看起来也不知是哪国的贵/族,定然是其他国/家的特使。
那些人似乎也是来游湖的,刚走到这边,就看到一个只身的美艳女子,妙龄年纪,姿色过人,而且气质非常好,顿时就肆意的上前来调/戏。
那打头的人抓/住国女妫的手腕,笑着说:“什么?你是陈国国女?就陈国那小屁地儿,还不是要看爷爷们脸色?告诉你小娘子,大人我是蔡国特使,听清楚了没有?今天大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就算陈国的国君站在这里,也要卖我几分面子,把你乖乖儿的洗干净,送到我的榻上来!”
那人说话极为难听,满身的纨绔子弟臭气,肆无忌惮的说着,旁边的侍从也嘻嘻哈哈的应和着,吴纠一听,顿时就怒了,这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也不嫌丢人。
吴纠刚要站起来,却见齐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并没有让他立刻动,结果就听到外面“啊!!!”一声大吼。
随即是“咚!”一声。
外面瞬间就杂乱/了起来,有好多人嚷着“打人了打人了!”,只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吴纠竟然看到那调/戏人的蔡国特使,瞬间被打/倒在地上。
当然打人的不可能是国女妫,只见那一刻从旁边突然杀出一个身穿黑甲,满面络腮胡,身材魁梧高大,好似一座大山一样的男人,那男人不由分说,一拳就揍出去,“咚!”一时,只一拳直接将那蔡国特使撂倒了。
蔡国特使倒在地上,大门牙愣是活动了,“呸!”一声吐出两颗牙来,门牙全给打掉了,霍着嘴巴/子,异常的滑稽。
旁边的侍从吓了一跳,看着那山一般的英伟男人,竟然没人敢上前教训,只好扶起倒在地上的蔡国特使。
特使大喊着:“哎呦!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
那黑甲的英伟男人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挡住吓坏了的国女妫,声音沙哑,底气十足,瞪着眼睛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打你的叫虎子!我不管你是谁,你一个男子欺负弱女子,打掉你两颗牙,算你走运!”
他说话仿佛地/震一般,吓得蔡国特使全身发/抖,但是真没听说过谁叫“虎子”,一听便是个奴/隶名字。
就在这个时候,齐侯已经率先站起来,施施然的往外走,吴纠和陈国特使赶紧跟上去。
齐侯很悠闲的从船上走下来,背着手笑着说:“孤游个湖,赏个景儿,却不知今日湖边如此热闹?”
他说着,看向蔡国特使,一脸惊讶的说:“蔡国特使,你这是……”
蔡国是小国/家,也就和陈国耀武扬威,决计不敢和齐国耀武扬威,立刻捂着自己的嘴巴装怂了。
哪知道虎子是个耿直的人,把人家牙打掉了还要告/状,说:“君上,这蔡国特使忒不是东西,竟然光/天/化/日调/戏女子。”
蔡国特使哪知道会被人一口气就揭了短儿,瞬间脸上通红,实在无光。
齐侯则是笑眯眯的说:“诶,这就是蔡国特使的不对了,孤这个虎贲中郎将,有两个长处,其一则是忠心耿耿,其二则是嫉恶如仇,而且这国女妫可是孤刚刚才收的义女,他只是打掉特使两颗牙,特使赶紧谢他手下留情罢。”
蔡国特使被齐侯那毒舌一说,脸上更是涨红,却不敢反驳,只好低声下气的真的谢了虎子,也是他怕了,没想到这奴/隶名字的人,竟然是虎贲中郎将!
蔡国特使也没脸见人了,赶紧就跑了。
齐侯一直笑眯眯的,好像骂人不吐脏字儿,但是说的是相当难听,吴纠默默的发现,齐侯他的吐槽技能似乎也要满点儿了,而且越来越毒舌起来。
蔡国特使一走,那国女妫连忙道谢,竟然对虎子跪了下来,叩头说:“多谢恩公。”
虎子吓了一跳,也不敢碰国女,连忙摇手说:“别别别,姑娘快起来。”
虎子方才都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英雄救美来着,现在一看,那国女妫竟然美若天仙,顿时一边摇手一边脸红,恨不得脸络腮胡都红了。
而国女妫被他憨厚的样子逗着了,竟然也抿嘴低笑了一声,脸颊更是殷/红,美若桃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才站起来。
吴纠一看,好嘛,那两个人对着脸红起来了,虎子英雄救美,简直是一把虏获了美/人心。
吴纠就更是失恋了,别说他现在是国女妫的伯伯辈儿了,就说不是伯伯辈儿,好像国女妫喜欢的也是虎子这样高大英伟有英雄气概的人,吴纠默默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算了,不提也罢……
何止是吴纠,陈国特使也看出来,国女竟然对这个莽夫有/意,虽然莽夫是虎贲中郎将,但是陈国的人想要把国女最少嫁给公子,现在国女竟然看上了虎贲中郎将,这可不妙。
齐侯似乎也看出来,“哈哈”一笑,说:“敢情好,孤这虎贲郎将,家中没有妻室,为人也木讷不知着急,孤看了都觉着着急,不如就请陈国使臣卖孤一个面子,将国女许配给孤这个虎贲中郎将?”
陈国使臣那叫一个急,齐侯却不问他的意思,转而对国女妫说:“这件事儿,陈国国女可愿意?”
国女妫被这一问,顿时脸上通红,这回是真的不好意思了,那虎子不听她回答,以为国女不愿意,毕竟自己五大三粗的,是个胡子拉碴的粗人。
就在这个时候,国女妫却低声说:“回齐国国君,小女子愿意。”
这话一出,事儿便成了,吴纠也确定了,自己刚有个要谈恋爱的念头,结果就被掐死在摇篮里了,不过虎子憨厚老实,国女妫又对虎子“一见钟情”,再加上英雄救美的邂逅,也的确是一段良缘,总比嫁给息公也强上百倍。
美/人配英雄,也是极为登对的,又有齐侯做主,婚事竟然这么敲定了,就等着筹备成婚。
虎子没有家人,平时就住在宫里头,陈国国女又变成了齐侯的义女,这婚事自然是齐侯亲自主持,而且是在齐宫中主持。
陈国特使虽然不是太愿意,但是没办法反驳,于是也就这样作罢了。
好端端的吴纠的一场相亲宴,结果让虎子给捡了一大漏,吴纠见到齐侯还觉得尴尬。
回去的时候,偏生齐侯要请吴纠同车,吴纠他们是轻车简行的坐轺车来的,而齐侯是弄了一架缁车来的,所以自然是齐侯的缁车比较舒服。
吴纠推辞了一番,但是齐侯情真意切,吴纠真的没有办法推辞,而且还在陈国特使面前,若是这么推来推去,未免显得也太矫情了,于是吴纠只好硬着头皮谢恩。
结果陈国使者就觉得吴纠当真是受宠,简直是备受恩宠,恐怕齐国之内,没有人能比吴纠更受宠的了。
吴纠硬着头皮上了车,齐侯已经等候多时了,坐在车中的席上,笑眯眯的看着吴纠上了车,让人放下车帘子,等车子开动之后,立刻笑着说:“孤这几日要事繁忙,好些天没见过二哥了。”
吴纠干笑了一声,说:“君上日理万机,保重贵体。”
齐侯突然换了个话题,笑着说:“二哥,今日/你饮了几杯酒?”
吴纠有些纳闷,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只好如实作答,说:“只饮了一杯酒。”
齐侯笑了一声,说:“那便好啊。”
吴纠还是很纳闷,结果就听见齐侯继续说:“孤还真怕,二哥喝多了又要拉着孤聊天呢。”
吴纠根本想不起来他们什么时候聊过天,但是那天晚上,吴纠的确不睡觉,非要拉着齐侯聊天,还撒娇,把齐侯弄得头疼欲裂。
吴纠虽然不知自己什么时候非要和齐侯聊天,但是齐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让吴纠有些后背发/麻,赶紧低下头当没听见。
一路上路途并不算近,缁车不紧不慢的摇摇晃晃,弄得吴纠都要出冷汗了,齐侯总是逗他一样的说一两句开顽笑的话儿,让吴纠头皮直发/麻。
好不容易到了齐宫,吴纠连忙谢恩,然后从车上逃命似的下来,带着子清和晏娥就走了。
中午去赴宴,本身是相亲宴,结果还没怎么吃东西,齐侯就来了,于是吴纠肚子里有些饿,准备去膳房也给自己弄个大煎饼吃。
三个人直接往膳房走,结果就看见易牙,易牙一个人站在靠近宫门口的地方,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不过红色的宫门将那个人影挡住了,看不见对方是谁。
易牙的脸色很严肃,嘴唇压着,平时看起来也是个温柔似水的人,如今似乎在发火儿,说了一句什么,离得太远听不到。
等吴纠走过去的时候,易牙也看到了他,就转身从宫门走了回来。
那个宫门是齐宫的小门,一般车辆不会从这个宫门出入,只是一些寺人和宫女会从这个门走,还有就是一些膳夫。
齐宫中的两千多名膳夫里,还包括专门给宫中提/供新鲜肉类,甲鱼一类的屠/夫、兽人、渔人、鳖人、腊人等等,每天按照时间都会将新鲜的食材进贡到宫中。
这些小门说白了就是下九流走的。
吴纠走过去,正好易牙就走了回来,也将宫门给关上了,吴纠并没有看到宫门外的那个人是谁。
易牙的怒容也收敛了一些,看到吴纠,拱手作礼说:“拜见公子。”
吴纠说:“我方才见你和人说话?”
易牙回答说:“回公子,是今日送鱼来的渔人,因着前些日君上食了公子教/导巫所做的鱼丸汤,褒奖有嘉,所以这些日膳房里要的鱼比较多,今日渔人送来了几十条,竟有三四条都是不新鲜的,方才叫巫数落了几句,叫他明日换新鲜的来。”
吴纠一听,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思考,就跟着易牙进了膳房,做了几个煎饼吃。
如此悠闲的过了一些时日,也没什么太多的事情需要吴纠操心,就听到了一个消息,那便是王姬已经返回了周国的洛邑,也就是被诸侯国称为洛师的中/国之地。
而且伴随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周天子驾崩了。
确切的说,周天子本身就年事已高,被王姬的事情一气,竟然给气死了。
周庄王驾崩,他的长子,也就是后世的周釐王继位。
周釐王继位的时候年纪也不轻了,做太子已经做成了中年人,也不知是要感谢王姬好,还是应该记恨王姬好。
但是有个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周庄王眼睛一闭腿一蹬驾崩了,但是齐国和鲁国这两个烂摊子就瘫到了刚刚登基的周釐王胡齐身上。
胡齐本身就是个亲近齐国的人,因为他的儿子郑和齐侯关系不错,也是因为王子郑和齐侯的关系不错,所以王子郑的妹妹王姬才要嫁到齐国来的。
对于胡齐上/位这个结果,其实齐国还是比较满意的,不满意的应该是鲁国才是,因为齐侯想要鲁国割地给齐国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开了。
吴纠听着周天子驾崩的事情,掰着手指算了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反正历/史轨迹已经开始变化了,若是按照历/史上写的,周天子驾崩可还有几年呢。
周庄王驾崩,伴随着宋国最知名的大内乱,当时宋国的将军南宫长万,因为被宋公羞辱,一拳将宋公直接打死,简直震慑诸国,所以吴纠对这个事儿记得很深刻,时间应该是提前了一些。
周天子驾崩,事情不胫而走,如今只是差新周王讣告天下,准备让各国的诸侯或者是特使奔赴洛师奔丧了。
不过奔不奔丧,吴纠觉得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这件事儿肯定不会落在自己头上,吴纠照样还是悠闲的过日子。
周天子驾崩的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公孙隰朋就接到了齐侯的传召,赶紧来到路寝宫的政事堂,让寺人通报之后恭敬的走进去。
公孙隰朋走进去,齐侯则站在政事堂中,只有他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显得威严又高大。
齐侯背着身,听到了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摆了摆手,示意寺人出去,寺人很快就退出政事堂,然后反手将殿门关闭,一瞬间政事堂中鸦雀无声。
公孙隰朋拱手拜见齐侯,说:“隰朋拜见君上。”
齐侯也没有转过身来,只是说:“隰朋,你跟在孤身边,几年了?”
公孙隰朋在心中默算了一下,拱手说:“回君上,隰朋记不清了,大约二/十/年。”
“二/十/年……”
齐侯淡淡的笑了一声,说:“不错,二/十/年,孤跟你认识的时候,你才那么大。”
公孙隰朋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齐侯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周天子的消息不胫而走,按理来说如今齐国应该是最繁忙的时候,而齐侯却显得无比悠闲。
齐侯又说:“那隰朋你可知,孤让你过来,是做什么的?”
公孙隰朋说:“隰朋不敢妄度圣意,但是斗胆一猜,可否和讣告奔丧有关?”
齐侯点了点头,笑着说:“的确如此,孤的确想要你出使洛师,但不是你一个人,这话儿押后再说,还有一件跟重要的事情,隰朋可没猜对。”
齐侯说着,终于慢慢转过身来,笑了笑说:“坐。”
公孙隰朋不敢坐,毕竟齐侯还没有坐下来,齐侯摆了一下袖袍,坐下来,公孙隰朋这才谢了恩典,然后也坐了下来。
齐侯说:“孤还有另外一件事儿,要你去办。”
公孙隰朋立刻说:“请君上明示,隰朋定当尽心竭力。”
齐侯莫名又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公公孙隰朋,没头没脑的突然说:“孤知你和雍巫的关系。”
公孙隰朋一瞬间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齐侯,随即才明白自己失态,赶紧低下头来。
齐侯淡淡的说:“在梁丘邑,你们便看对了眼,是也不是?那时候你还主动来请求将雍巫带上,是也不是?后来还要接荻儿到你府上……是也不是?”
齐侯一连问了三句,公孙隰朋额上都有些出汗了,他出使过这么多国/家,谈判过无数次,但是从没有一次这么紧张过。
齐侯见他脸色严肃紧张,笑了笑,说:“这没什么,孤没责怪你,也没有要干预你的私事儿,况且孤深知你的为人,隰朋与孤是二/十/年的过命交情,继位之时,若没有隰朋你死守临淄城,孤又怎么能有今天的地位?”
公孙隰朋说:“隰朋不敢居功。”
齐侯话锋一转,说:“你的私事儿,孤不会插手,也是想要隰朋你找个可心的人,但是眼下,孤还有一件事儿也要交给你。”
公孙隰朋说:“隰朋洗耳恭听。”
齐侯笑了笑,伸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桌案,发出“哒哒”的清脆响声,一字一顿的说:“孤要你,调/查雍巫的底细。”
公孙隰朋一听,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齐侯一连铺垫了那么多,原来这一句才是重点。
调/查雍巫的底细?
公孙隰朋的脸色严肃起来,看向齐侯,齐侯说完,反而很淡然,笑着说:“孤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雍巫的底细绝对不简单。”
齐侯是“过来人”,上辈子齐侯待易牙,那可以说是非常亲厚,一个厨子,竟然能让给齐侯准备授予他国相的位置,这是千古奇谈的事情。
说明齐侯非常信任他,在这种信任的基础上,待易牙也是相当不薄。
然而最后,易牙竟然帮助公子无亏谋反叛乱,这一点其实让齐侯完全想不明白,除非……
公孙隰朋楞了一下神儿,随即脸上有为难之色,说:“君上……君上这件事儿,交给隰朋,恐怕不妥。”
齐侯笑着说:“哦?为何不妥?”
公孙隰朋说:“因为……因为君上说的的确是事实,隰朋对雍巫的确……的确非常中意,这件事儿若是交给隰朋,恐怕……”
齐侯笑着说:“孤深知你是个公私分明的人,隰朋何必妄自菲薄呢?孤既然想好把这件事交给你做,便是你做最好。”
公孙隰朋一时间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齐侯信任自己,而且另外一方面来说,齐侯也在提点自己小心易牙,公孙隰朋觉得,这件事情自己本该避嫌的,但是完全没想到,齐侯竟然如此信任,这让公孙隰朋不感动是不行的。
齐侯见他面露严肃之色,笑着说:“罢了,这事儿说完了,咱们说说奔丧的事情。”
吴纠闲的有些长毛儿,前些天出宫走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就是在宫外开个私人饭馆儿。
这年代没有私人饭馆儿一说,交易市场都有些匮乏,多半是自给自足,或者以物换物,而且这年代的平头百/姓,也买不起什么东西,更别说出门下馆子了。
不过吴纠想着,这个饭馆儿,可以不对平头老百/姓开,而是面对那些豪绅贵/族,豪绅贵/族家里有用不完的粮食,一年的俸禄恨不得是几万石,在那个年代,粮食的单位石,一石大约等于两万毫升,二十公升,几万石的粮食根本不敢想象,于是就形成了百/姓没粮吃,豪绅贵/族家里的粮食却发霉没出堆积的景象。
吴纠觉得,开个饭馆儿,比如做做大煎饼,成本价那么低,不过用“齐侯一顿吃四个”一打广告,那些豪绅贵/族肯定争相效仿,一个煎饼可以卖半石粮食,绝对的“良心价”,把本钱和人力物力一扣除,多出来的也是盆满锅满,然后开个学堂,或者建个慈善机/构都可以,简直是一本万利。
吴纠觉得,学习一下知识还是有必要的,毕竟晏娥都认识的“哀”字,自己竟然不认识……
齐侯和公孙隰朋在政事堂里正在商量去奔丧的人选,为了表达恭敬,齐侯打算亲自出马,因为这次除了奔丧,齐侯还要趁着新周天子根基不稳,去跟他坐地开价,所以齐侯决定亲自出马,但还需要有其他配置。
公孙隰朋说:“隰朋觉得,公子纠合适,公子心思细腻,秉性沉稳持重,是成大事者。”
齐侯刚要思考公孙隰朋的话,突然“阿嚏”一声就打了一个喷嚏,还以为是深秋天气凉的缘故,其实他根本不知是吴纠对他一顿吃四个大煎饼,怨念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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