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洞里的石壁在昊天神辉的烘烤下开始融化,化作了通红的岩浆,顺着墙壁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盛满岩浆的坑洞。
洞里的昊天神辉变得比之前更亮,在神辉中央,叶启还在挥动着木剑,一剑一剑地将自己境界修为斩落。
入魔修行,纳天地元气为己用,因为神辉高于天地之息,叶启吸纳天地元气的速度比世间任何一个人都要快,他没有知命,但从未停过吸纳元气,体内的力量早已不知积累到了哪一步。
而将这些修为斩落,并不是几息而就的事情。
次日,洞里神辉变淡,那些岩浆也逐渐冷却变回了岩石模样,叶启停下挥剑,他的气息变得极是微弱,不过身体却变得比之前更要强大。
吸纳天地之息会壮大修行者肉身,力量由内而外,一剑剑斩去,元气自身体百骸中散发回归天地,如此同样能够锻炼肉身,甚至其中效果比修炼时还要强上无数倍,叶启将数年修行返回天地,便等于磨炼肉身数年。
叶启看着崖洞外的风云演变,他确实知道境界重修之难,走过一路,重回原点,再走一路时,前路的经验难以用到此路之上,那些经验会引导你走回原路,动摇你再走一路的决心,就像在幽阁里锁困着的卫光明,七八年前他越过五境,被观主断了前路打回在了知命境界,这些年,他再难看到五境上的门槛,难以触及曾经领略到过的玄妙。
不过,再难,也只是难,并非不能。
……
四面透风的草屋中,一日一夜里,草屋里的三人一直在看着那座孤崖。
一阵极有规律的脚声从草屋外传来,君陌拿着一份文书走在了草屋之中。
见着三师妹没有在旧中抄书,大师兄没有切肉,老师没有吃火锅,他心中不解,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那座孤崖,感受到上面散发着的气息,君陌猛然扭头看向夫子,问道:“老师,小师弟这样的做法是否有些极端?”
夫子悠然醒神,摸了摸扁平的肚子,说道:“不破不可立,极端的做法,对于像他那样的人来说,永远都是最正确的做法。”
说完,他不理会紧皱眉头的君陌,看向李慢慢说道:“慢慢,生火做饭,小余帘与小二既然在,那也留下吃饭。”
李慢慢低头应了一声,走出草屋外,劈柴生火。
听到外面柴刀入木的声音,君陌不再思量孤崖上的事情,他与小师弟言谈最多,最清楚小师弟的性格,重修境界,只可能是他的选择。
末了,他看了几眼手上的文书,将之递向夫子,说道:“前院黄鹤教授送来的,再有几日,入院试就要开启了。”
……
叶启进入崖洞的第三日,无雨,崖外的云海忽然像浪一般层层翻涌起来,崖上气机因此而变,在山势之间,生出了如穿过土壤岩缝的青草般的气机,坚韧又无法被山势磨灭。
他斩落所有修为与境界,便能走出崖洞,然而他依旧待在崖洞之中重修境界,气机在洞中生出,与崖洞气机纠缠,故有此象。
第三日,孤崖外无云,崖外的云都凝聚在了崖顶,在崖上垂落着的十数条瀑布终于出现了声响,震耳欲聋。
第四日,崖顶云彩化雨,雨一下,便是两月。
两月后,书院迎来了入院试,一个来自西陵神国十岁出头的小胖子夺得了六科甲上。
……
“还真是有意思的事情,二层楼刚来了小师弟,这西陵就又来了一个可造之材,十一师弟,去查一下他的底细。”君陌看着眼前几卷都被评为六科甲上的试卷,饶有兴趣地说道。
世间只有一间书院,但在世间的读书人很多,所以书院的门槛很高,能够在入院试一科中考为甲上的人很少,而六科全部甲上的人更少,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十几年前出了一位,那人本来是要入二层楼的,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书院。
而今又出一位六科甲上,前院将纸卷与考核成绩送来,故引来了书院后山的所有弟子围观,就是在旧中抄书的余帘都回到后山去看那些卷子。
王持面有兴色,考到六科甲上的人,很有可能会入二层楼,小师弟来到后山,因为夫子留给他的课业繁杂,本应该轮到小师弟处理后山杂活,但到头来那些杂活还是在自己头上,毕竟不是人人都如小师弟妖孽,这个考了六科甲上的人如果成了新的小师弟,啧啧……
王持道了声“得嘞”,小跑着向着前院而去。
后山几位弟子依旧在看那些试卷,讨论着这个人会不会被老师收进二层楼。
不过一会儿,王持急匆匆地跑了回来,面上一阵怪异,说道:“师兄师姐们,那小子的身份可了不得……”
本来是要摆谱吊一吊诸位师兄师姐们的胃口,他眼角余光瞥到了挥动胳膊的老六,吞咽了口唾沫,直接了当说道:“他与小师弟同样来自知守观。”
君陌眉头皱起,问道:“是几年前道门放出的消息,那个知守观观主收的陈姓弟子?”
王持点头,说道:“是。”
几年前知守观多了一个姓陈的小胖子,那时道门给世间的说法是观主新收的弟子,可世人谁不知晓知守观难入,且观主姓陈?
正是在后山弟子们你看我我看你之际,夫子的声音传在了几人耳中:“君陌去前院,将他带来楼中。”
……
陈皮皮一脸傲然地站在书院红榜之下,面对无数双羡慕嫉妒愤恨的眼神,他没有丝毫谦虚,反而还倒背着手,故意仰头去看红榜最上方自己那些一连串甲上的成绩,生怕无人不知自己考了六科甲上。
如若不是书院门前不得打斗,说不定他早就被红榜下挤成一团的众人群起而攻之了。
陈皮皮再次仰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绩,正在心中想着是否要说上几句话,鼓励一下那些连红榜都没有登上的人,便是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躁动,随后,人群分开一条空路,走来一位带着高冠的书生。
陈皮皮看向那人,心中骤然一紧,觉得有一座山向自己压来,而自己赖以骄傲的洞玄修为,就像是被人掐住七寸的蛇,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君陌看着那个小胖子面上再没有一丝骄傲,满意地收起了自己的气势,问道:“你是陈皮皮?”
陈皮皮看着那人的高冠,想着关于那人的传闻,哪还敢有骄傲,恭敬行了一礼,问道:“您是二先生?”
君陌冷漠点头,转身说道:“跟着我,夫子要我带你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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