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光就这么在周围闪烁游移,时而没入山后,时而跳出山前,似乎充满了好奇,想要接近却又不敢靠近。
在时隐时现中,那金光里的灵兽露出了真容,一只金黄色皮毛的灵猿,两只眼睛泛着红光。
左慈哀叹:「又见了一回,造孽!」
这就是与厌火齐名的灾厄神兽,耕父。遇耕父则灾厄不断,哪怕武罗这样的大神也不可免灾。
武罗凝视耕父,眼露凶光,反手去拔方天画戟,想要顺手诛杀此兽,破去已经缠身的厄运。但方天画戟依旧被吴升紧紧攥在手中,一时间拔不出来。
她这副凶狠的模样顿时吓了耕父一跳,耕父几个纵跃远远避开,向着丰山深处逃去。
耕父难寻,有些人一生也见不到一回,如左慈这般倒霉蛋实属罕见,若是任其逃走,霉运缠身,就不知多久才能转回来。武罗大急,用力去抽方天画戟,吴升唯一的信念就是无论如何不让武罗抽回去,双掌将方天画戟夹得死死的,绝不脱手。
武罗顿了顿,猛一发力,终于还是将方天画戟抽回掌中,吴升双掌被方天画戟擦得血肉模糊。
方天画戟入手,武罗转身就向即将逃出视线的耕父掷去,金光闪烁间,眼见就要撞上同样闪烁金光的耕父背影,就在这时,一条人影忽然冲入战场。
「哇呀呀,郭某跟他那畜牲拼了!」
汪航道:「能试试。」
汪航拦下这一戟,微笑着摇了摇头:「何必如此?」
武罗一击未成,大戟换了个目标,带着金光直刺句娄仙。
一群小鬼从奇门遁甲盘中涌出,堪堪挡在武罗大戟前,被戟尖一个个刺穿,扎了长长一串。得了转瞬间的喘息之机,两个小鬼一前一后,将汪航扛起来就跑,终于逃过一劫。
句娄仙心惊胆战,又是八张神符出手,被方天画戟连破数道防御,却终于挡住了。
武罗的杖头点在了左慈的眉心处。
郭璞见他手段层出不穷,转眼又将句娄仙制住,心中生起一股无力感,喃喃道:「这又是什么神通?还有什么神通?」
若是放在平日,武罗就算使尽浑身解数也伤不得汪航半根毛发,但此刻她方天画戟已然出手,又被郭璞八箭射中,废去两只替身大鸟,伤势极重,被那八道神符罩下,身上的金甲再也维系不住,立时分离,一块块掉落下来。
吴升挂在石山上,叫道:「句娄仙,怕甚?打啊!怎么你自己回来了?援兵呢?」
句娄仙叫道:「她也见了耕父,大家都走背字,就看谁更背了,不要怕她,打!」
汪航凝目看向左首,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出现在视线中,又眨眼挡在郭璞身前,拐杖拦下了不知何时刺向郭璞的方天画戟,却是武罗抢先动手,要杀掉郭璞,可惜未能如愿。
来者正是之前去搬援兵的汪航,无头无脑就那么撞入场中,八道神符乍起,一重彩云、一汪清泉、一把细土,尽数罩向武罗。
吴升话音刚落,武罗恼他言语不敬,方天画戟眨眼就射到他面前,要将他钉死在石山上。
她胸口不停起伏,这一神通的使用显然令她损耗不轻。
汪航叹了口气:「假如老夫所料不错,她所有手段尽出,没还手之力了吧?何必挣扎?」
神念一乱,这方天画戟便失了准头,没有击中左慈,绕了一圈又飞回武罗掌中。
句娄仙全力守了片刻,也看出些端倪,这武罗的方天画戟固然依旧厉害得不像话,但自己勉力支撑下,居然在这位威名显赫的大神跟前也坚持了好几招,信心慢慢也就有了。
汪航的神符在这灵豹冲击下犹如豆腐般迅速瓦解,被灵豹一口咬
在肩膀上,痛入骨髓。他感到全身无力,体内真元迅速流逝,再也无力继续下去,只能任凭宰割。
恍惚间,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是素女灵纹,左慈最后一招保命的道法,八十年修出一道灵纹,威能极强,可惜用在了句娄仙身上.若是老夫,接起来也费劲得紧。」
就在他斗志逐渐蓄满,打算也反击一招的时候,左慈肌肤上的豹纹忽然游走起来,化为一头灵豹,猛然扑向武罗。
句娄仙呆立当场,望着卸甲的武罗失神片刻,咽了口唾沫,喃喃道:「真美.…」
豹纹尽去的左慈,肌肤如雪一样白,再无半点瑕疵,身体在金光中无比圣洁。
句娄仙被她这浑身一震震得筋骨酥软,手足无力,却又缓过神来,感受到武罗散发的强大神威,连忙将八道神符召回,护在身前,一步步后退。
左慈怔怔看着句武罗,一字一句道:「老狐狸!」
郭某欲哭无泪到:「我摔进虚空,撞见了耕父,倒了血霉,八回了,结界总是绕回丰山,怎么也走不了,每次离开都撞见耕父,都是这畜牲作怪,故意戏耍郭某.」
他轻轻叹息一声:「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武罗双眼圆睁,喷射出三寸有如实形的金火,身子一震,冲破了罩住全身的八道神符,一步一步向着句娄仙走去:「尔敢如此.……」
卸甲的武罗的确很美,豹纹环绕着出自的肌肤,曲线流畅,又充满了力量,矫健无比,英武无双。
汪航被两只小鬼扛着跑回奇门遁甲盘上,却没有立刻躲进去,而是生门前观战,鼓劲道:「郭道友,她被吴道友搞伤了,能斗的,不要怕,我看她都扎不死你,也扎不破你的神符,没问题的…」
左慈惊呆了,身子重新缩进生门之中,探出半个脑袋道歉:「郭道友抱歉了,左某也没想到,她还留着这份杀手锏,累道友受苦,都是左某的不是。」
说罢,拐杖竖起,杖头向着武罗额头点去。方天画戟爆射出惊人的光芒,反击汪航,却只在天空中留下一片余晖——
吴升思索少时,点头道:「也好,这就试试。」
郭璞遭受重创,神念也委顿无比,这声音既近又远,飘忽不定,初时以为是错觉,待见到左慈、吴升、句娄仙等人的神情时,才发现不是错觉——不止自己听到了,他们也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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