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我很开心
手机的灯光亮起,晕染在酒吧五彩缤纷的闪烁灯光中,又熄灭,再次亮起。
在再次熄灭之前,一只手拿起了手机。
诸伏景光低下眼睛,看到了安室透发来的信息,他的目光定格在那条短信上,几乎不假思索便得出了一个信息:安室透遇到了一条未来。
短信有两条,是一前一后出现的,第二条是:【他的后颈有没有红痣?】
发送的间隙并没有多久。
第一条短信,是打破冰局,把默契的‘我知道一条未来没死,也知道你知道一条未来没死,也知道你知道了我知道,但明面上都不知道’僵局打破了。
如果是后者,那需要考虑为什么针会反复刺入,是发生了什么,要做什么,无意间留下的‘红痣’,还是为了留下‘红痣’,才做了什么。
诸伏景光的视线一直落在手机屏幕上,落在安室透的疑问上,半响,他才突然发出一条短信:【‘撒旦’很久没有出现了吧?】
而第二条短信,便是安室透突然放弃先追究诸伏景光的原因。
【我刚刚收到消息,】是风见裕也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急得团团转,到处旁敲侧击,从铃木园子那里获得的消息。
【但他没有死。】
那么作为组织代号成员,诸伏景光第一句话正确的说辞应该是:【‘撒旦’已经很久没有肆无忌惮地屠杀了。】
既然如此,那是什么针扎出来的伤,会一直留着,像是红痣?
是针上抹了什么特殊药液?是针向后颈那里输入了什么液体?还是反复刺入,以至于过好的痊愈能力都没有发挥空间,只能留痕?
如果是前两者,那需要考虑是什么药液。
因为一场火灾。
那是一场熊熊燃烧,覆盖了整栋大厦的火灾,鲜艳跳跃的火灾深深地映在诸伏景光的眼睛里,他曾以为自己会无比深刻一条未来没有出来的场景,会无比深刻在大火熄灭后,自己站在黑漆漆的大厦前,感受冷风把身体一点点变凉的感觉。
又增加了一些自己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在意这件事。】
如果一条未来是独生子的话。
在组织的视野中,‘撒旦’还没有死。
发出去后,他便一直看着手机,看到了安室透几乎是秒回的短信:【很陌生。】
【和警校的时候一模一样。】
但……
于是只停顿了几秒,诸伏景光便重新想起了呼吸,不再回忆那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回复安室透:【伱遇到了他?】
这条短信意味着一件事:无论诸伏景光对一条未来‘死亡’的事知道多少内情,又帮忙隐瞒了多少事情,有多少秘密,安室透都不会过多追究。
第三条短信发来,手机轻微震动,连带着诸伏景光的眼底也微震了一下,他看过去:【他淋了几分钟雪就感冒了,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虚弱?】
他看着屏幕。
虚弱没什么,哪怕曾经是警方,曾经身体素质非常好,好到连警校生、教官和警方人员都有些受不了,颇有几分像遛狗时被绳子拽着狂奔的柔弱无助女主人,也说明不了什么,一场大病就可以摧毁人的身体,让一个人从活蹦乱跳转为格外虚弱。
【好奇怪,】
没有。
这种微妙的情绪,通过断断续续的短信,弱化了些许,出现在了诸伏景光的眼前。
明明他看起来好像成熟稳重了些,不再那么轻佻惹人恨,举止行为格外绅士,非常招女孩子的喜欢,但安室透就是感觉,他一点都没变。
这是一句发信息的人和收到信息的人都知道是废话的话,却是必须的铺垫,先发了这句话,才可以顺势发出下面的话:【多年未见,你觉得他变得陌生了吗?】
在前期的接触,还只是间接接触时,他曾想过一条未来变了很多,成长了很多,可在听到一条未来的声音的那一刻,他陡然改变了判断。
诸伏景光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一条未来‘死亡’时候的事,那时警校即将毕业,教官们已经选定了在毕业典礼上发言的优秀警校生,但在毕业典礼开始之前,医院便传来了抢救失败的消息。
两个变化,加上‘很陌生’,安室透遇到的这位‘一条未来’……
本来深深刻进骨子里的汹涌感情和记忆像关入了匣中,模糊不清,再也无法分辨,正如诸伏父母死亡后,诸伏景光很长一段时间都回忆不起来他们死亡时的具体经过。
‘顺便’。
诸伏景光也记得。
手中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他深呼吸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到了手机屏幕亮起的光芒,和上面的黑色字体:【但又很熟悉。】
安室透变了很多,几乎成长为了一个和金发警校生截然不同的人,正因此,在面对一点没变,仿佛被时间停留在了初见时刻的一条未来时,他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安室透把铃木园子的原话复述出来:【‘像是针扎过伤口留下的伤,但针扎而已,伤很快就会好对吧?未来先生的伤一直没好,可能不是伤,就是红痣吧……但是,我在近距离看的时候,感觉有些像伤’。】
就是在给一条未来结算的时候,会顺便帮诸伏景光结算一下,一起算账……
安室透在思考,发过来的短信也是断断续续的,【我感觉他……】
很陌生。
身体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虚弱,突然冒出来的红痣……
从警校时期的降谷零,到现在的安室透。
【对了,那家伙的痊愈速度很快吧?】
诸伏景光:“……”
他本来便低着的眼睛又低了几分,闭上了眼睛。
红痣、胎记或其他的特征,其实没什么,人总是会变的,痣也并非从一开始便固定的,很多人在成年后,身上某处还会冒出黑痣来,只是红痣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他后颈的不是红痣,而是伤。】
诸伏景光非常确定这件事。
与之相对的,则是自己。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时间的洪流好像没有在一条未来的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时间,好像令他逐渐忘怀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正是这种微妙的感觉促使他在发信息时,竟然加上了[同学]的称呼。
他有事要问。
断断续续的短信之后,安室透沉默了一段时间,才又发来了信息:【不是红痣。】
可现在回忆起来,他却只回忆到了一片模糊,要非常努力才能回忆起那么一两片碎片,还几乎都是熊熊的火焰,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每次受伤,一条未来总是很快便活蹦乱跳,安室透记得。
【不,不是一模一样,在听到他的声音时,我的感觉是‘他就是警校时期的九条未来’。】
诸伏景光的目光闪烁了几下,他退出查看短信的界面,进入编辑信息的界面,就用这部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取消今晚的碰面。
在公众的视野中。
【还是他最近受伤了?】
然后重新回到安室透的短信界面,他看着白屏黑字,微笑淡化至无。
如果一条未来是独生子的话。
究竟是‘撒旦’,还是‘弥赛亚’?
诸伏景光由衷地希望是他们的‘弥赛亚’,但事实却好像在否认。
一条未来没有红痣。
应对这种像是被人伸手遮住一块记忆和感情的感觉,他已经熟练了。
“红痣……?”
他摁动摁键:【我很开心。】
死去的,并不是他们的‘弥撒亚’。
诸伏景光很开心。
一条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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