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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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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寒风烈,如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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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本卷的最后一章,明天有事情要出门,然后要把下一卷也就是最后一卷的情节再梳理一遍,所以会没有更新。这一卷写的不错,以整体剧情而言,我最喜欢汶水唐家那一段,写的很有我自己喜欢的武侠感。以前看温瑞安写萧秋水的时候,包括后来写说英雄的时候,最好奇的就是唐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唐老太爷,唐老太太,那些刻进木头深处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结果一等就是二十几年过去了,也没看他写,估计也是看不到了。我写的唐家,当然与武侠小说里尤其是温瑞安写的唐家不一样,书里的唐家更像是那些阴谋论里的幕后人。以观赏效果来说,我最喜欢的当然还是徐有容出关后和陈长生双剑合璧。有读者不解,为什么两断刀一定要两个人凑在一起。我的解释是,先这不是两断刀,是很复杂的一种构造。其次是,他们的境界以及天赋,其实并不如周。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真的很想写双剑合璧啊。当年看张丹枫与云蕾的时候爽透了,然后看他们的师父,那就更爽……好吧,我控制一下情绪。最后说一句,这一卷里我写的最好的,最满意的是别样红与无穷碧之死。对书中人物的喜爱与厌憎,最开始的时候是自己控制并引导的,到后期,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魅力或者反魅力了。)
    ……
    ……
    三人向皇城外走去。
    走过崩塌大半的鲸落台时,陈长生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听到这句话,联想着先前殿里的安静以及徐有容的反应,唐三十六很是震惊,下意识里准备逃走。
    徐有容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想多了。”
    陈长生也注意到了唐三十六的神情变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这场战争里有很多人死去,包括别样红与无穷碧还有那两位圣光天使。
    陈长生无法忘怀的却是很多人根本想不起来的一个生命。
    那就是牧夫人怀里的孩子。
    在他看来,那个孩子是最无辜的牺牲者。
    或者,是因为这很容易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徐有容明白他的疑问由何而来,解释道白帝一族需要怀胎五年才能生产。
    陈长生怔住了,这才明白为何落落说与自己同龄,看着却是那般小。
    原来她说的年龄是周岁。
    皇城外,熊族族长、士族族长还有些妖族大人物们在等着他们。
    在白帝的视线之外,他们很愿意向陈长生表达自己的善意,修复双方之间的关系。
    只不过终究还是有所顾忌,没过多长时间,人们便散了,皇城前一片清冷。
    陈长生回头看了眼高处如小黑点般的观景台,没有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在落星山脉破阵的那些夜晚里,他想了很多,已经隐约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当他用南溪斋剑阵破开禁制,那座山峰垮塌,白帝重现于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看到白帝还活着,只是做确认,但他并不想看见对方,更不想与对方说话。
    因为他有些恶心。
    白帝没有死,也没有昏迷。
    天选大典前那夜,相族族长来到落星山脉,自然感应到了他的真实意志。
    牧夫人知道相族族长是假意投靠自己,也就是从那一夜开始,她开始怀疑白帝。但是她没有改变主意,依然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因为她太了解白帝,知道只要他能够置身事外,便会同意她的做法。
    只不过没有谁能想到,陈长生会去了落星山脉,要把白帝救出来。
    那些夜晚的破阵与救人,其实都是逼人。
    逼人的不是富贵,而是坚定与执着。
    最终,白帝被陈长生从那座山脉里逼了出来。
    破阵的方法,商行舟通过徐有容、再通过小德告诉了他的。
    见了众生,白帝便必须做出决断。
    以此而论,他确实是败在了商行舟与陈长生师徒的手下。
    唐三十六想着当时离宫大阵破灭的画面,想着从夜色里走出来的魔君以及天空里的圣光天使,心有余悸说道:“好在最后所有的阴谋都失败了,不然真不知道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陈长生没有说话,他并不同意唐三十六的看法。
    “谁能说白帝真的败了?魔族少了两个圣光天使,人族同样少了两位神圣领域强者,商行舟受了不轻的伤,相族族长蒙冤被杀,相族就此覆灭,长老会被严重削弱,此后两百年整个妖域再没有谁能够威胁到他,而陈长生与落落之间的关系再也撕扯不开,将来她继位后,妖族再也不用担心来自人族的威胁,而得到了这么多好处,他只需要付出一个妻子的代价。”
    徐有容微微一顿,说道:“还是他不喜欢的。”
    唐三十六忽然觉得风越来越冷了。
    然后他才现已经走出了城门,来到了岸边的渡口。
    轩辕破和唐家的人以及国教教士们在这里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河面上呼啸而至的寒风,把人们的呼吸变成了道道霜柱,画面看着有些壮观。
    那场暴雪过后,白帝城的温度始终没有起来。
    风来自河面,实际上来自山那边的西海。
    西风寒冷的如同冰刀,却把人们的脸吹的有些红热,就像是最烈的酒。
    陈长生回望向皇城,想着刚刚过去的这些天,想着这个故事里的人们,想着白帝与牧夫人。
    “我们真的会变成这样的人吗?”
    当年在国教学院的湖边,前些天在汶水城的河畔,他都问过这个问题。
    以前唐三十六都会给出很明确的答案,但今天他沉默了。
    陈长生想起别样红与无穷碧,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
    “如果你的妻子对你极好,但性情极差,更是个大奸大恶之徒,你会怎么做?”
    那个问题是别样红提出来的。
    轩辕破想着那些天,神情微黯。
    徐有容静静看着他说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陈长生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会劝你,阻止你继续行恶,一辈子守在你身边。”
    唐三十六说道:“就像别样红那样?”
    陈长生又想了想,摇头说道:“我做不到。”
    徐有容说道:“我也不想要。”
    唐三十六说道:“如果是你遇到这个问题?”
    徐有容想了会儿,说道:“我会杀了他,再随他一道去死。”
    这个答案尤其是这种随意的感觉,让正准备说话的轩辕破吓的不敢开口。
    “不愧是圣后娘娘教出来的孩子。”
    唐三十六很是感慨,然后话锋一转:“我觉得你们脑子都有问题。”
    陈长生神情微异,问道:“你觉得应该怎样做?”
    “你们都说我像苏离,我做事的风格当然也就是那一派。”
    唐三十六说道:“能怎么办?什么都不办。一起做大恶人岂不快活?”
    陈长生觉得这话好生不妥,正准备说些什么,远处却忽然传来了一阵热闹的礼乐声。
    那乐声很是欢快,还能听着其间不时响起的爆竹,应该是谁家在办喜事。
    生了这么多事情,牧夫人刚刚死去,在这种时候敢办喜事的人家,或者极愚蠢,或者极有背景。
    今天办喜事的这户人家却不属于这两种。
    之所以没有谁来阻止,是因为这户人家是在办婚事,而主婚人的身份有些特殊。
    轩辕破对唐三十六说道:“主婚人本来请的是院长,现在由我代替。”
    陈长生说道:“我赶时间离开。”
    西荒道殿大主教以及几位红衣主教也前来告辞,准备去参加那场婚事。
    看着这阵势,唐三十六越不解,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轩辕破对他解释了这个故事。
    今天成亲的双方,是前些天在皇城前观看天选大典的一对年轻男女。
    那个年轻男子是下城松町的熊族苦力,那个年轻女子是上城的一位贵女。
    按道理来说,身份地位差异极大的他们根本无法认识,更不用说成亲。
    问题在于那天,观景台上陈长生与魔君一场恶战,鲸落台崩落了极大的一块岩石。
    那个熊族苦力在最后关头,护住了那位贵女。
    即便这样,他们还是会死去,就像当时广场上来不及逃走的那数百人一样。
    好在陈长生群剑齐,把那块巨岩切成了粉末,皇城前落了好美的一场雪。
    没有人死去,感动很快便变成了喜爱,然后越了很多事情,成就了今天的婚事。
    “他们都说可能与提亲人也是我有关。”
    轩辕破说道:“但我觉得女方家的态度很好,部落里的人们都想多了。”
    唐三十六说道:“如果代表夫家去提亲的人不是你,女方家的态度能好吗?话说你怎么会管这事儿?”
    轩辕破说道:“都是族人,而且胡记的牛肉包子真的很好吃,忘了说,新郎是胡记包子铺的帮工,那天如果不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把掌柜和大师傅扔了出来,以后可就吃不着这包子了。”
    唐三十六笑着说道:“太夸张了,什么包子能这么好吃?”
    陈长生没有笑,认真说道:“那个包子真的很好吃。”
    松町胡记包子铺,离天树侍庙不远,离轩辕破的家自然也不远。
    别样红最喜欢他家的包子,可惜的是,到死也没吃上一口热的。
    气氛变得有些低沉。
    唐三十六听陈长生说过别样红临死前的事情,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轩辕破与陈长生等人告别。
    陈长生说道:“以后回国教学院了再聚吧。”
    轩辕破点了点头,与主教们向着礼乐声起处走去。
    看着那边不停飞溅的爆竹碎片,陈长生沉默了会儿,说道:“是好事。”
    “是的,世间还是有不少美好的事情。”
    唐三十六说道:“既然如此,谁说我们就一定会成为白帝夫妇那样的人?”
    徐有容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随着太阳光线的照射,气温终于升高了些。
    西风渐暖,不再如先前那般冷烈。
    一声鹤唳,白鹤离地而去。
    残雪微颤,一位黑衣少女落在了岸边。
    她不解问道:“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
    因为陈长生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来自京都的信。
    京都里有人要结婚了,请他回去参加婚礼,并且要他做主婚人。
    白帝城里的这场婚事陈长生可以不参加,但京都里的那场他必须参加。
    而且他知道无论自己愿不愿意,都逃不过这个差事。
    就像当年那样,无论他愿不愿意,她还是一样上了他的床。
    ……
    ……
    (第六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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